天刚擦黑,早吃过饭的裴志远准备上床歇下了。
丫鬟端着洗脚水进屋,把盆子放到他的脚边,伸手替他脱掉鞋袜。
裴志远眯缝着眼,想起来问了一句:“付满那个案子,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结果吗?”
“回老爷,暂未听到官府有任何消息。”丫鬟低眉顺眼地说,“管家每隔几日便去打听,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裴志远一下子来了火气,抬脚踢翻盆子:“废物!”
盆里的水溅了丫鬟一身,丫鬟被踢翻的铜盆磕到下巴,痛得瘫在地上,浑身湿透地压抑着颤抖。
“这么久了还没查出因果来,衙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给钱养着他们,结果养出一帮废物,全是干吃饭不干事的!”裴志远气得直拍一旁扶手,眼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付满是他们裴家一个微不足道的远房亲戚的手下,按裴志远的性子,即便死一百个付满也不够让他多看一眼,可付满死得太过离奇,且附近几个茶棚就死付满一人,谁都知道付满的茶棚有裴家罩着,这让裴志远不得不多想。
他怀疑幕后的人是冲着裴家来的。
当然目前只是怀疑。
裴志远想了又想,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他能在朝廷的漩涡里存活下来就是因为他足够小心、足够多疑。
“明早把管家叫到书房。”裴志远吩咐丫鬟。
丫鬟低头从地上爬起来,抖着声音说:“是。”
“好了,把地上收拾一下,重新给我打盆洗脚水来。”
丫鬟将盆子放到边上,拿来帕子把地上的水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然后又打了一盆热水进来,伺候裴志远洗完脚后,扶着裴志远上床躺下了。
裴志远年纪大了,不容易入睡,需把屋内的蜡烛全部吹灭。
丫鬟吹灭最后一支蜡烛,小心翼翼地退出屋子。
刚关上屋门,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后。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丫鬟还是吓了一跳,肩膀一抖,差点叫出声来,还好那个人及时用隔着手帕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今晚月光很亮,将那人的五官轮廓清晰地映了出来,他一双桃花眼凑得很近,轻声对丫鬟说,“别出声。”
丫鬟惊恐地睁圆眼睛,接着用力点了点头。
安玉这才将手放开,把用过的手帕塞到丫鬟手里。
“他睡了吗?”
“睡、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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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说:“外面都是我们的人,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丫鬟吓坏了,赶紧点头,抬脚便往屋后走去。
安玉看着她毫无防备地转身, 忽然一个箭步上前, 抬手劈在丫鬟的后颈上,丫鬟眼前一黑, 意识顿无, 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睡一觉就好了。”
安玉轻声说完, 拔出发间的簪子, 他并未像之前对待季明里那般使用药物,而是将发簪握于掌心, 另一只手轻轻推开没有落栓的屋门。
王志远住在府里的主屋, 光是卧房就大得离谱。
安玉一步步地往里走, 握着簪子的手慢慢沁出汗水。
屋子两边都是置物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贵物品, 随便拿一个出去卖都能换一套宅子,每个都价值连城。
丰阳城的人只知道裴志远很富有,却远远想不到裴志远有多富有。
安玉看也没看置物架上的物品一眼, 他满心满眼都是躺在那张大床上的人,不多时, 他来到床边。
裴志远已经睡着,并且睡得很熟, 只是气息略显急促,不得不张开嘴帮助呼吸。
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这样。
安玉垂眼看着床上的裴志远,眼神和表情都很平静, 看不出情绪的浮动,片刻, 他动作极快地拿出一条手帕塞进裴志远嘴里。
裴志远猛然惊醒,第一反应以为丫鬟还没走,谁知睁眼看到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唔唔……”裴志远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起来。
安玉眼色一沉,手起手落,簪子深深扎进裴志远的喉管里。
裴志远闷声咳嗽,嘴里溢出的血瞬间打湿手帕。
“裴志远。”安玉在裴志远无比恐惧的眼神中喊出了他的名字,弯腰直视裴志远那张写满痛苦的脸,他说,“薛锦之,你还记得他吗?”
裴志远两眼几乎睁到极致,眼球突出,上面布满血丝,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安玉,颤巍抬手:“你……你……”
可惜喉咙漏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是薛锦之的儿子。”安玉缓缓压低身子,半跪在床前,说话间,簪子拔出又刺入,把裴志远的喉咙上扎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裴志远痛苦至极,可嘴被堵住,连呼救声都发不出,他被血水呛得不停咳嗽,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安玉冷眼看着他垂死挣扎。
“你……”裴志远颤抖的手终于指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