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老郎中说了一半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才疏学浅,或许还是见识浅薄了些,便把后面的话忍了下去。
世人万千,总会有些奇人异事,谁也不敢轻易论断。
夏颜汐见府医说了一半又不说了,跟着问起来:“只不过什么?”
老郎中已经收了话头,转而伸手去探起白子瑜里面小人儿的脉搏。
“白大人的千金大概在服用一次药,热症应当就该退了。”
“那我家大人呢?”秋白见识过府医的医术,这会开口问。
府医往外走,说:“我来开方,但只能尽力而为。”
那种陈年旧疾在此时一同爆发,脉象复杂冗乱,来势汹汹,他手里的方子能不能力挽狂澜他也没有成算。
伤寒
长公主府里有不少幕僚在和户部禁军一起分送汤药和粥,夏颜汐开始白日里还去转转,后面随着白子瑜病情的加重不得不直接守在了相府。
她让花楹和阿茶去处理外面的事。
白子瑜在夏颜汐刚来的那日还清醒了短暂的瞬间,但在接下来的几日都高烧不退,倒是她床边的小人儿退了热,和春风吹过小草一样,很快就又继续茁壮起来。
躺在白子瑜身边的小人小手小脚都扑腾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稚嫩而可爱。
而她身边的白子瑜的生命力则正与之相反地迅速枯萎。
夏颜汐不借他人之手,亲自守在白子瑜的身边,每日汤药她都亲自喂,完全不顾他人的眼光。
白子瑜药喂进去不过片刻就会再吐出来,她胃里没有东西,药吐完整个人的精神气就又散掉一些,即便胃里硬呕出几口血沫出来,嗓子里也总是留着想呕吐的感觉。
那种感觉折磨得她意识昏沉,直到在除夕之夜,全身迭加上来的骨节疼痛终于压过了这种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
在骨头缝之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碎了,那张温润如泽的面庞浸润在汗水里狰狞起来,把她折磨在半昏半醒之间。
疼痛成了牢笼,把她困在里面,像要干死的鱼,张口也发不出声音。
京都里陆续开始死人,除夕夜宫里也在往外抬尸体。
于是,夏颜汐连晚上都不敢离开了。
秋白也好,花楹也好,所有人的劝说夏颜汐充耳不闻,她每时每刻一定要听着白子瑜的喘息声。
房间里专门给孩子安了一个软榻,夏颜汐就和孩子在一起睡,方便她夜里起来试探白子瑜的呼吸。
白子瑜的身体忽冷忽热,每次当沉睡的人体温烧起来时,她就把湿帕子给白子瑜把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擦了,等白子瑜身体又低到发凉时,夏颜汐就趴在白子瑜耳边不停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