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碎成破玉的人又重新拚在一起,瘦到脱形的脸上竟慢慢撑起一副细微的笑意,那种温柔亦如在七年前第一次相见时的让人心动。
夏颜汐有一瞬间的恍惚。
“白子瑜,你不要再想算计什么,我告诉你,你的笑真让人恶心。”夏颜汐垂下眼眸,似知道白子瑜接下来想说的话,她陡然间松了手,任由那脆弱如琉璃的人单薄地跌回床榻之上。
“你和我,不要谈不亏不欠。”
“白子瑜,你永远都欠我,永远也还不完。你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你的愚蠢害死的人活不过来。”
镜花水月,竹篮打水。
白子瑜缓缓坐起,她看不懂夏颜汐,“你到底要怎样?”
单薄的身体早就忘记了饥渴寒冷的感觉,她一心求死,想把欠她的那条命还给她。
“我说过,你是我的玩物,玩腻了,厌了,我才会要你这条命,不然,你知道我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
夏颜汐冷冷看着白子瑜,从怀里拿出在疠岠山求来的圣丹喂了一颗到她嘴里,白子瑜毫不犹豫地咽了,心脉处的暖流似乎更浑厚了一些。
她的配合似取悦到了夏颜汐,赏赐般的摸了摸白子瑜的脸,“好好活着,你弟弟才能活着。”
夏颜汐不再是那个单纯烂漫的孩子,她此刻已经学会了玩弄人心,也知道怎样做能轻易地拿捏白子瑜。
等她离开,阿茶端来的参汤,喂白子瑜喝下。
阿茶在朔北就对白子瑜十分感激,在京都事变时,白子瑜虽然大肆残杀宗室,却唯独没有冒犯公主府。
她和花楹不同,在夏颜汐的身边并没有花楹的时间长,她不知道夏颜汐和白子瑜之间的恩怨情仇,看到这对师徒变成这样的样子,隻觉得造化弄人。
夏颜汐让人更加细致地照顾白子瑜,每日不仅有参汤,还有了简单清淡的素食,白子瑜在阿茶等人尽心尽力地照顾下慢慢在恢復身体,而后宫中也慢慢流出了一些流言。
女帝将皇夫打入冷宫,是因为她在汐箩宫里藏了一个新欢。
夏颜汐把汐箩宫划为禁地,阿茶成了里面的掌事姑姑,可纵然她们把宫殿围得密不透风也挡不住流言在一个月后流到了朝堂。
已经苍老的陈廉经不住那一场宫变死在了那场雨里,王济随后被调任工部侍郎,半年里在南城带着人修建官沟,南城的七月沉了水,衝垮了南城墙,于是王济又得撸起袖子接着干,直接从京都把河床挖到了南宁府。
在秋季补上的会试里,夏颜汐从里面选出了自己熟悉的人在朝廷里注入新的血液,这已经不再是白子瑜曾经的那个朝堂。
新的言官初出茅庐还不知深浅,对帝王的后宫率先指手画脚。
“无论陛下宠爱哪个男人,只要是对子嗣有益,便是如皇夫一样不择出身也可以,但陛下怎能对一个女人如此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