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很久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在胜负未知时,那夜母后为何笃定了她会赶来,一个女人能走帝王路。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白子瑜曾允诺过她什么。
白子瑜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并拿自己为筹码拿捏了姜世岚。
母后至死没有暴露她的身世,所以在白子瑜的眼里,自己一个继女当真有拿捏姜世岚的资格吗?
她看不懂白子瑜,若是算到了她会来,为何又带着残兵进了京城,白子瑜那夜是不是已经算过她会败?
那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造反,在夏颜汐后来无数次的辗转难眠里错漏百出。
可夏颜汐不敢去追问真相,她怕她一开口,后面还有另一场人心的算计。
狭长的宫巷终于走到了头,夏颜汐抬头,却见萧瑟的宫门上是凤仪宫三个字。
丹落守着这座空殿,半年来依旧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姜世岚的旧物都保持了原样,当落锁的大殿传来开门的声音时,丹落以为是有手脚不干净的内侍混进来了,披上外衫举着灯出来查看。
幽静的夜色里,夏颜汐孤身一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却又像迷途的幼崽。
走进这座许久未曾踏足的寝殿,看向那空荡荡的蟠龙软榻,半晌后她问:“丹落姑姑服侍了母后几年了?”
“公主出生那年,奴婢有幸成了娘娘的贴身宫婢。”丹落站的很远,态度恭敬。
“朕想问问,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把我送出去,她又把我看做了什么?”夏颜汐的声音响在空荡的阒黑里。
即便爱一个人如命,也不该把自己孩子送出去献祭这份爱情吧?
而她们若是相爱过,又把父皇当做了什么?
丹落脸上闪过犹豫,半晌后道:“奴婢只知道娘娘生产前一日,宁远侯入宫亲自认下了勾结十万逆贼在南宁府筹划谋逆的罪名,当夜明镜司到宁远侯府的时候,那火已经没法救了。”
“深宫之中,娘娘知道宁家出事的时候是第二日了,皇帝下召,褫夺太子之位,同时废后。娘娘去了凤仪宫,和收到惊吓的玉瑶皇后同时生产,玉瑶皇后胎大难产,最后是梧枝拿手拽出来了一具死胎。”
丹落的话和梧枝的话对上了,夏颜汐的在狭长眸子看向丹落,问:“母后把我赔给玉瑶皇后,是因为玉瑶皇后的死和她有关,是吗?”
“奴婢不知娘娘曾对玉瑶皇后做过什么,但却知道娘娘是被白子瑜逼死的。”
“怎么逼死的?”
“自然是以陛下安危相挟。”
“她不知我与母后之间的关系。”
“所以她本就是要自立为帝,为宁家洗白,构陷皇室不义,让她的造反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