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元乔留给父母兄长的话。
荥阳王夫妇闻后后悔莫及,悔不当初,那时光顾着躲避,将偌大的王府丢给了么女,如今人已离开,还需要替他们操心。
荥阳王妃深吸一口气,将泪光逼回去,撑着案几起身,“既然王上诚心认错,那吾便跟王上回去。”
关山月(十)
从雁城一路向东北行进了两三日终于进入左贤王部落辖境。由于距离左贤王部的下一个城池还有三两日的路程,燕祁便下令在中途的淖荒绿洲休整一日。
刘元乔连续坐了好几日的马车,已经坐得七荤八素,双眼恍惚。
在大魏时,每岁末都要举家前往长安朝见,那时也会一连好几日都需要乘坐马车,可都是在平原上走,从未如此疲惫过。而图勒一步一景,地形多变,马车忽上忽下,刘元乔实在快受不住了。
燕祁见她的脸色实在不好,罕见地发起了善心,不然怎么可能在途中整整休整一日。
“君侯需不需要医师过来看看?”燕祁钻进马车,坐在侧面的长凳上,关切地问道。
刘元乔左胳膊撑在手边的案几上,掌心撑住额头,闭眼摆了摆手,“不用,吾休息一下便好。”
“君侯若实在不舒服,还是让医师过来看看,不然……”
“王汗既知道吾不舒服,就不能让吾清净点吗?”刘元乔头痛欲裂,胃里又翻江倒海,实在给不出好脸色,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春芜在一旁捏了把汗,急着替刘元乔解释,“王汗见谅,君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难免,难免急了些。”
“吾没错,用不着道歉!”刘元乔背过身去。
明明是他不放心让她待在王庭,怕她偷摸着在背后惹事插刀,这才软硬兼施将她拖上了路,怎么如今她不舒服,也是她的错?!
燕祁面上并未出现生气的神色,她沉默地将侧面的车窗微微打开,让外面的风吹去马车内凝滞的气氛。
刘元乔气性上来,无论燕祁做什么,她都觉得碍眼,哪怕外面新鲜的气息让她好受了些,她依然语中带刺,“春芜,将窗子合上,风吹得吾更加头疼。”
春芜看了看刘元乔,又去瞧燕祁的脸色。燕祁喜怒不形于色,她瞧不出什么。
“本王是觉得,马车内有些许逼仄,君侯这才头疼,不如君侯下车走一走,外面在搭营帐,很快就能搭好,到时君侯可以去营帐休息。”燕祁阻止春芜关窗的动作,“关上窗,你这症状就缓解不了。”
刘元乔本就气不顺,瞥见燕祁按在窗子上的手指,心中更是火上浇油,衝动之下,“啪”,打上了燕祁的手背。
一声脆响,在空旷的马车外听起来也给格外明显。三三两两正在干活的士兵听见,不由自主地往马车这边看来。
刘元乔脑子清醒不少。
春芜衣下已经开始出冷汗。
须臾片刻,刘元乔脑中已经闪过许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