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仪站在池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喂鱼,忽然身后的山石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兰欢适时退下,山石后头的人才转了出来。
“有什么要紧事?”梁昭仪开门见山。
“皇兄回来了。”
“据说太子殿下入城时,朱雀大街两旁百姓夹道以迎,这么大的阵仗,吾怎会不知?”梁昭仪继续往池中扔鱼饵。
“皇兄从宣政殿出来后,父皇将吾叫到宣政殿痛斥了一顿,昭仪猜猜是为何?”
“为何?”梁昭仪配合地问道。
“明知故问。”
梁昭仪将手中剩下的一小半鱼饵扔回饵盘,两手拍了拍,“那王上如何应对的?”
身后一阵沉默。
再开口,背后之人的言语中带了几分无奈,“若不能斩草除根,日后便不要再贸然出手,打草惊蛇了。”
“王上是在责怪吾手段尚欠火候?”
“岂敢,连父皇的心腹太医令都能听命于昭仪,吾岂敢说昭仪的手段欠火候?”
“那么王上便是在质问吾是否故意放太子一马?”
身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昭仪是故意的吗?”身后之人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不是。”梁昭仪回答得斩钉截铁,“只能说刘遂有几分运气在身上。”
身后的人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回到王庭后,刘元乔一直病恹恹的,之前在王庭的时候就不大爱走动,如今更是连营帐都不出。
燕祁知道后,以为刘元乔被此事吓着了,挑了一日郑重地到后帐探望她,并且安慰她说,刺客已经抓住,让她不必担心。
除了回到王庭那一日,刘元乔这还是回来后第一次见到燕祁。
只是心境同以往不太相同。
以往她怕见燕祁,是因为怕燕祁王发现她的身份,如今怕见燕祁,是因为怕燕祁发现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是个随时都会被引发的连云弹,悬在她的头顶上方,令她惴惴不安。
远在廓山时,她还能暂时忘了这件事,回到王庭,她又开始提心吊胆,与以往不同的是,提心吊胆之余,还多了几分,不甘。
在燕祁王眼中,她是承平侯,在燕祁眼中,她最多是刘元嘉,燕祁对她一无所知,身份不知,其余的什么,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