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前脚刚到,后脚干武帝就来了,后头还跟着荥阳王和关陇王父子。
“燕祁王,久等。”干武帝看上去兴致很好,格外和颜悦色。
干武帝走到上首,对燕祁抬手清了清,“王汗请坐,今日家宴,不必拘礼。”
因是家宴,便没有男女分席。
待他们二人落座后,其余人才按照品阶落座。
刘元乔虽是公主,但在座的哪个不是有品阶在身,且还好几位都是她的长辈,因此她的坐席在最后一排,正对着同昌王妃。落座时,同昌王妃衝她笑了笑,刘元乔点头回礼。
所谓家宴,还是皇家的家宴,不过就那么点门道。
这样的家宴刘元乔以往每年都要参加,每一回她都吃不饱,在周围宗亲那些充满机锋的话语里打瞌睡。
但是今晚她不敢。
这一场家宴源自燕祁王在国书提了一嘴“君侯思亲”,是干武帝特意对荥阳降下的恩赏,他们荥阳王府一家,是今晚瞩目的所在,荥阳王妃对她耳提面命,令她今晚醒醒神,她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睡死在家宴上,何况自落座以后,燕祁看了她不下六次,她想打瞌睡都不能够。
酒过三巡,气氛才熟络起来,燕祁手执酒樽,玩笑似的开口,“方才在外头初见莱阳翁主,本王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翁主同君侯不愧为同胞兄妹,也太相似了些。”
荥阳王夫妇惊得差点掀翻酒樽,荥阳王妃已经开始后悔,今夜为何不如了刘元乔的心愿,令她称病留在府中。
“哦?是吗?”干武帝今儿高兴,多饮了几杯酒,刘元乔离得又远,他甚至微微前倾,眯着眼睛都看不大真切,于是他说,“阿乔啊,上前来,让皇伯父瞧瞧。”
刘元乔正食之无味地往口中塞炙肉,殿中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她身上,她一个不稳,给呛着了。
坐在刘元乔下首的是关陇王世子刘元慎,刘元慎探出去半个身子,关切地问道,“阿姊你还成吗?”
刘元乔掩住口鼻摆了摆手,自座上起身,缓缓行至干武帝座下,“阿乔拜见陛下。”
干武帝仔细看了看刘元乔的脸,朝刘元嘉招手道,“元嘉,你也过来。”
不得已,刘元嘉走到同刘元乔并排的地方跪下,“拜见陛下。”
刘元乔警觉地垂下头。
这样一来,干武帝又看不真切了,他急道,“阿乔,抬起头来。”
刘元乔交握在膝上的手指被自己捏出了白晕,她缓缓抬起头。
干武帝盯着两兄妹看了一会儿,惊讶道,“许是看他们两兄妹看得多,王汗不说还没发现,像,还真像。”
“元嘉同阿乔看着都像王妃,”王皇后插话道,“一母同胞的兄妹,哪能不像呢!”
“都说儿肖母,女肖父,君侯和翁主都像王妃,那王上岂不是亏大发了?”说这话的是梁夫人。
燕祁不动声色地望了梁夫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