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罗独自一人出门,到茶肆坐下时,上面空无一人。
小二带着她上二楼雅座坐下,端来糕点与茶水。苏轻罗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间怅然若失。
片刻之后,官府带着游街的队伍便走到这边来。
苏轻罗趴在栏杆上,戴着帷帽往下看,堪堪窥见几眼。
数十名衙役与岑玉秋带来的士兵将钱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又用锁链将两侧人群拉开,使人不得靠近。最前的位置是个拿着铜锣的衙役,敲打着,一边喊着:“钱府通敌,罪诛满门,游街示众,以示警醒。”
钱百万站在最前排,手脚都上了镣铐,身着囚服,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再次是钱夫人与钱伶,平日里如何风光无限,此时都是狼狈至极。钱夫人哭哭啼啼,钱伶却一直低着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前行,眼中没了光。
一从满戴珠翠的大小姐,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还要受众人唾弃喊打,对钱伶来说,还不如死了。
苏轻罗不知道这一夜在钱伶身上发生了什么,眼下只看到她眼中的万念俱灰。
令苏轻罗意外的是,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何鑫鑫。
今日的何鑫鑫依旧是穿着与昨日一样耀眼的明黄缎子,身边围了一圈仆役为她挡开人群。何鑫鑫一路就一直跟着钱伶,可她似乎并不是来看钱伶的笑话,满眼都是担忧。
钱伶往前走一步,何鑫鑫就要将边上的人推开,跟着她往前走一步。
“她已经跟一路了。”边上忽然有声音响起。
苏轻罗闻声回过头,看到的竟是身着白衣的王忠。
王忠此时抱剑站在她身侧栏杆的拐角处,贴墙站着,目光正好对上楼下游行的人群。
“你怎么来了?”苏轻罗问道。
“楼下分明这么热闹,楼上却一个人也没有,你就不觉得奇怪?”他今日穿着白衣,又抱着剑,眉宇之间多了一分肃杀之气。
经他这一提醒,苏轻罗便往四周看了一眼。
“这家店,里里外外都是岑玉秋的人。”王忠十分清楚她的小心思,他望着楼下经过的游行,毫无表情,“若不是她点了头,你怎能上得来。”
苏轻罗双手抖了一下,“那你岂不是暴露了?”
“我就是一路跟着你过来的,若是她要动手早就动手了。”王忠说道。
苏轻罗侧过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静下来,“你有话同我说?”
“我要离开漠北了。”王忠道。
眼下出关出城都难如登天,若是借着“县主夫人”这个身份,要带出去一个人倒是不难。
可苏轻罗眼下已经清楚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这样做。
“我是不会帮你离开的。”她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