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追逼李长安时,斗笠男子便察觉,李长安一直在避免正面衝杀,隻一味避开。若是捉对厮杀,以李长安如今的境况,他自信有七八成的把握。若不是那一剑震乱了他的气机,李长安哪有胆子迎面出手。替李长安挡下那一刀后,此人似乎并不急于出手。可眼下毕竟是一对三的局面,斗笠男子盘算着该如何脱身为好。
李长安忽然笑道:“先前你才放了狠话,如今该不会想逃跑吧?”
斗笠男子竟也未恼,把刀抗在肩头,哈哈一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明知敌不过还坐以待毙,更何况此行我不过是临时起意,身份暴露了虽有些不便,但于我的处境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那位名动天下的美人,若叫北契知晓了她的身份,那可就不得了了。”
李长安哦了一声,微笑道:“这么说来,我就不得不杀你了。”
斗笠男子冷笑道:“那就看你本事了。”说着,他抬起刀指向那白色身影,朗声道:“喂,那个道姑,你到底是哪儿头的?”
李长安侧目望去,那身着白色束腰道袍,头戴丹顶冠的负剑女子从树影下走出一步,低眉温声道:“阁下可是出自北契君子府?”
“正是。”
李长安一惊,那女子已身在斗笠男子跟前,似白鹤展翅轻盈递出一剑。斗笠男子却如临大敌,全身气机竟溢出体外,肌肤霎时变为金铜色。李相宜身处二人侧面,月光下清晰瞧见,剑尖处那形状诡异的刀身缓慢裂开了几条缝隙。生死存亡之际,斗笠男子显然不敢再留有余力,勃发而出的气机如狂风呼啸。
李长安瞬移至李相宜身边,替她挡下余波,再抬眼看去时,不禁愣住。那女子宛如一隻翩翩起舞的白鹤,在汹涌波涛的气海中摇曳身姿,一步踏出从容不迫再踏出一步,始终围绕在斗笠男子周身半丈之内。
斗笠男子的刀仿佛变得无比迟钝,看似凶残,角度刁钻,却在每每触及那女子时轻而易举便被避开了去。最终,斗笠男子一气力竭,而那女子仍旧泰然自若。道袍女子不急不缓的再递出一剑,刺穿了斗笠男子的肩头。
与此同时,斗笠一分为二,露出男子那张惊恐失色的脸。他欲开口求饶,却见那女子蓦然抬头,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听李长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年今日,我定为你祭酒一杯。”
李长安呈倒立之姿,一手抓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瞬时五指如钩,猛然发力。他连最后一声哀嚎都没有,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