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心头一紧,沉思半晌,话到嘴边却又转而言其他,道:“那你计较什么?”
李长安莞尔一笑,柔声道:“计较你在不在意我。”她瞥了一眼门外横七竖八的尸首,“看起来,你还是有些在意我。”
洛阳黑着脸的时候,美的格外超凡脱俗。
破旧小道观那处供着太上老君神像的殿堂还算干净,这一夜,洛阳睡在殿内,把李长安与王越剑都留在了外头。
道观虽小,神仙却不少。
小天庭山不供奉道家先祖,见微宫的殿堂上也隻挂了三幅三清祖师爷的画像做摆设,倒是□□的演武场上有一尊百丈高的九天玄女石像。不知出自何人之手,雕刻的庄严宝气,栩栩如生,玄女一手高举,仿佛手托天幕。
刚上山时,洛阳时常在神像下一看就是一整日,隻觉着这女子与母亲的气态有几分相像,在人生地不熟的清冷之地,莫名亲切。立在眼前的青衫身影恍惚间好似与记忆里的场景重迭,洛阳揉了揉双眼,才将人看清楚。
李长安偏过头,看着她笑,“醒了?鲜少见你睡的这般沉。”
洛阳缓缓站起身,揉着眉心道:“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李长安想了想,“半个时辰?”
洛阳惊出了一头的冷汗,李长安置若罔闻的指了指她脚边,道:“原本烧了盆温水,但见你睡的沉,将就洗洗吧。”
“多谢。”
李长安倚在门框边,顺手递来一方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干净手巾,歪头看着她道:“做噩梦了?此番下山澹台清平那丫头没给你算上一卦?还关门弟子呢,竟这般不讲究。”
洛阳把手巾铺在脸上,有股子田间的稻穗清香,她皱了皱眉头,反正李长安看不见。拿下手巾时,她看了眼盛水的铜盆,面色平静道:“你以前来过这道观?”
这无名无姓的小道观建在树林最为繁密的山脚之上,山腰之下。加上长年累月无人打理,若不是知晓此处,寻常人途径山脚也极难在一片葱郁的密林中发觉这处残垣断壁。
李长安瞥了一眼殿中三人高的石像,反问道:“你不觉着这石像颇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