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你且记住,北契铁骑踏破古阳关之时,便是我娶你为妻之日。”
她头也不回的笑道:“那时我必在古阳城头,恭迎殿下。”
洪高虎不知自家闺女是否真的死了心,以往碰上此类事,洪秀儿总要伤心欲绝好几日。严重时甚至茶饭不思,谢时入帮后,洪秀儿收敛了不少。但在第一眼瞧见那白衣公子时,洪高虎便惴惴不安,直至今日。
昨夜酒后之事,洪高虎已记不得,但吃饭时瞧见自家闺女两眼肿的跟桃儿似得,脸上却挂着久违的真心笑颜。不仅洪高虎,就连马义也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如此看来,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终于可以安心的回程了,也不枉费在汴梁耽搁了这么些时日。
众人用罢饭,洪高虎悄悄往谢时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当着洪秀儿的面,拍着谢时的肩膀道:“谢时啊,时辰尚早,难得走一趟汴梁,一会儿领着小姐去街上逛逛。”
随即转头又对洪秀儿道:“闺女啊,看上喜欢的尽管买,不必给这小子省银子。”
换做以往,听闻此言洪秀儿必定遮掩不住狂喜,偷偷瞥一眼俊逸青年而后勉为其难的赧羞应承。但此刻洪秀儿竟瞧也不瞧谢时,隻淡然一笑,道:“爹爹,不必了,出来这么久大伙儿都疲了,早些回去也好。”
洪高虎愣了半晌,险些老泪纵横,一丝“洪家有女终长成”的欣慰油然而生。
出城门时,洪秀儿一步三回头,洪高虎瞧在眼里,却隻得徒然叹气。那白衣公子样貌好,家世好,谈吐不凡,身手亦不凡,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认,此等人中龙凤配自家闺女委实有些委屈。
来途尚有欢声笑语,回路却相对无言。
以往总是少女对青年剑客百般纠缠,而青年剑客偶有回应。这一回,竟是青年剑客先开了口:“少主,世间男子千千万,何必相思一根草。”
洪秀儿噗嗤一笑,“木头,这话不是我说的吗?你怎反倒用这话来宽慰我?”
谢时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少主此言极是。”
洪秀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说你是根木头,你还真就雕不出半点花来,从你入帮第一日起我便让你唤我秀儿,到如今仍是满口少主。”少女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青年剑客,“谢时,你何时才肯唤一声我的名字?”
此时日头正艳,那玉覆额上的红玉如少女的豆蔻年华一般璀璨夺目。青年剑客深深凝望了少女一眼,而后默然垂眸,没有言语。隻转身回首,不见城池,不见人烟,身后已无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