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女子正是君子府的盲剑薛东仙,有君子剑伍长恭珠玉在前,早前世人皆以为这个盲剑客定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只可惜瞎了眼。胭脂评横空出世后,令江湖众人下巴惊掉了一地,更加惋惜,如此尤物竟是个瞎子。让李长安感叹世风日下的是,竟无人在意这尤物同时也是武评榜上十大高手之一。
薛东仙不知看向何处,也不知蒙着眼究竟能不能看见,她扯了扯不大穿的惯的衣衫,嗓音平淡道:“消息是我打探来的,你若不信大可直接杀入慕容府邸,这套行头我穿不惯,能不能换了?”
换下青衫除了那张脸,已不怎么起眼的李长安双手交叉,习惯性的想拢袖,而后发觉两手臂空空荡荡,隻得悻悻作罢,双手叉腰道:“那怎么行,你瞧瞧这下头,哪有人穿中原服饰,咱们一上街头岂不就暴露了。”
此时薛东仙微微偏头,似望了过来,理所当然道:“既是你自己动手,我只在一旁看着便好,何来暴露一说。”
李长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就……你就当真半点儿忙都不帮?”
薛东仙反问:“为何要帮?”
如此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不禁让李长安想起了一人,那个年纪不大,还总爱与她较劲的燕小将军。解药已在来的半道上托上小楼的一名折干娘送往古阳关,虽然她是借着此事当幌子迷惑两国朝廷,但一想到燕家从中坐收渔翁之利,还半点力气都没出,她就恨不得抽燕白鹿两马鞭子。倒不是见不得燕家平白得了好处,而是那死丫头铁定非但不感激,还理所当然的心安理得!
遥想当年,只有李长安使唤他人的份儿,哪有给他人当跑腿的道理!
世态炎凉啊,李长安这厢自顾自怜,那厢薛东仙仍是不为所动,直到李长安回过神来,转了话锋,又挑起个话头道:“薛姑娘,呼延同宗此人你可知晓?”
此时刚过辰时,南庭土地贫
瘠,人们出门劳作无外乎打草放牛羊。城头下时不时有成群的牛羊闹哄哄出城而去,驱赶的汉子妇女一面大声吆喝一面摔着手中的长鞭,以免牛羊群碰翻了路边的摊贩。
这场面在中原可不常瞧见,李长安看的稀奇,薛东仙似有些不喜,转身靠在城头上,环胸抱剑,望着城外的广袤天地道:“你我眼下虽目的一致,但毕竟身份不同,想从我这打听情报,李长安你是不是有欠考量?”
李长安不以为意,嬉皮笑脸道:“那我换个问法,依你之见,王帐可会调动呼延同宗前来截杀我?”
薛东仙嘴角微翘,“依我之见,眼下怕是全北契的提刑客都在搜寻你的下落,只要你一动手,便是瓮中之鳖。”
李长安撇了撇嘴,言外之意就是说,哪还需劳烦呼延同宗亲身前来,能不能走出橘子洲都是个问题。李长安叹了口气,趴回城头上,无病呻、吟道:“哎,这买卖不划算呐。”
薛东仙又补了一句,“不过,若我是皇帝,定会让呼延同宗或是江湖宗门来。提刑客折损过多于朝廷无益,你砸了君子府,反正也惹恼了江湖中人,旁的不说,道宗十方林与坟山马停坡岂能坐视不理,借刀杀人不正是两全其美。”
李长安苦涩一笑,“那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