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敬侧目瞥了一眼门外的几根拴马桩,无奈笑道:“怎的,这几年未见驿馆就剩老哥哥一人打理,连个伙夫也没有?”
上回苏元敬来时便道那马桩子底下裂了缝,该换换了,顺带也将整个驿馆修缮一番,毕竟各地官员来往的多,不说比商歌王朝的驿馆如何气派,至少不能丢了朝廷的脸面。若朝廷不拨银两,只要老蒋头儿如实上报他便亲自出面办妥此事。可几年过去了,那马桩子只是往下砸深了几寸,还是原来那根。
老蒋头儿似没听出话外之意,憨厚一笑道:“哪儿能啊,今日的菜可不同往日,我怕那些小兔崽子没见识,坏了我的菜。苏老弟,你坐着,我去去就来!”
苏元敬无可奈何,轻叹了口气,往偏厅走去,嘱咐左右就
在前堂候着。
都说君子远庖厨,原先老蒋头儿那也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读书人,可不知从何时起提笔的手握起了锅铲,读书便读出了人间烟火。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知道,老蒋头儿那一手菜烧的比他媳妇儿还美味。故而,路过此地的大小官员都愿在此特意停留一宿,就为尝尝老蒋头儿的手艺。
一盏茶过,老蒋头儿如约而归,歉意道:“劳苏老弟久侯,一会儿桌上我自罚三杯。”
苏元敬摆摆手,而后又抬手指了指四周,问道:“修过了?”
老蒋头儿心知瞒不住,讪笑着点点头,“去年修的,朝廷拨了好些银两哩。”
苏元敬无奈叹息道:“你诓旁人尚可,怎诓的住我?银两若是够,门外拴马的桩子怎不一并换了?”他抬手点了点老蒋头儿,“你哟,你可知我本意是借此事给你涨点儿俸禄,你倒好,声不吭屁不响的就自作主张,说说倒贴了多少银子?”
老蒋头儿扣了扣脸皮,搪塞道:“一点儿银子不算什么,只要朝廷不撤了我的职总归还是能攒回来,苏老弟就莫为此事费心了。”
几十年的交情,苏元敬深知老蒋头儿的脾性,这么多年来除却当年为谋个一官半职,老蒋头儿从未再开口求过什么,甚至橘子州的大小官员都不知晓二人尚有这份情谊在,否则驿馆的门槛儿早就翻新十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