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低头轻轻拭去泪水,抬头时又是那个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人,她笑容明媚,柔情似水道:“那倒不如我就在此时杀了你,既保全了西蜀李家,又稳住了长安城与北雍的局势,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长安点点头,由衷讚叹道:“先前委实小觑了李姑娘,我以为你的眼界至多看清当下利弊,乃管中窥豹的小观,倒是我看走了眼,给姑娘赔个不是。不过你隻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姜漪想除掉我不假,衝河一战她巴不得我死在倒马关前,好让燕字军一怒之下去跟呼延同宗掰命,不仅削了兵权还能让本就乱成一锅粥的北契南庭更加自顾不暇,运气好先破了倒马关指不定一鼓作气再破了剑门关,此乃阳谋,却比背地里的阴谋更加阴狠毒辣。你该不会真以为上小楼入北是为了帮我?就算李双梅念旧情,上小楼真正的幕后主使可不会听之任之,裘千人号称一指断长生,长生境下无敌手,他截不下半隻脚踏入地仙的白鹤子还截不下一个刚入长生的王洛阳?我既活着回了北雍,那姜漪就不会再让我死。”
李长安顿了顿,又笑道:“而且我还知道,你随白马营一同去衝河是存了私心,即便我借着为你寻解药的幌子去偷北契国祚,你也不愿欠我这份人情。”
李相宜惨然一笑,“我若真去了北雍,那这情就更还不清了。”
李长安伸了个懒腰,别过脸轻声道:“还不清就甭还了,说到底都是自家人,若真有一日你出尔反尔,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李相宜低头不语。
李长安话锋一转,道:“正经事儿说完了,咱们再说说你的终身大事,你是何时与那燕家丫头对上眼的?”
马车外,燕白鹿刚回过神,便听见车厢内传来一声女子的怒喝。
“姓李的!你给我滚出去!”
青衫女子双手捂着屁股狼狈至极的滚了出来,嘴里犹自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你不也姓李,骂谁呢这是。”
燕白鹿打马上前,一脸的幸灾乐祸道:“又惹李姑娘生气了。”
驾车的马夫宁折目不斜视,权当没听见,也没瞧见。
李长安蹲在驾座边,抬了抬手,道:“去,给我弄匹马来,咱姐妹唠唠家常。”
燕白鹿一脸狐疑,但仍是拨转马头牵了匹马过来。
待李长安跃上马背,燕白鹿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震惊道:“谁与你是姐妹,你分明与我祖父同辈,按礼我都应喊你一声姑奶。”
宁折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长安连呸了三声,指着燕白鹿佯装怒道:“你敢喊一声试试,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