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鹿撇了撇嘴,敢怒不敢言。
宁折却瞧着稀奇,这燕小将军虽是女儿家,平日里却总是一身男子装束,上一回见着燕小将军珠钗罗裙还是及笄那年,当时他与同为北雍四王将的曹十兵打趣来着,说咱们将军府大小姐一般男子可降不住,日后多半得八抬大轿娶一个入赘的夫君回来。身形高大威猛,脾性却截然相反的曹十兵隻摇头道了句未必。那时宁折并未深思,毕竟一个女子上阵杀敌本就不合常理,若三十五万燕字军也交到她手中岂不是荒唐至极?只是衝河一战,多少令这位纵横沙场的武将刮目相待,不由得对这个将自己视作男子般言行律己的燕小将军多了几分敬畏之心。但到底还是个女子,虽从未在人前表露过,却独独在李长安面前才有些许女儿家的作态。
李长安策马往前行出了几丈的距离,燕白鹿默不作声紧随其后。
二人放缓速度并驾齐驱,李长安放开马缰,双手拢在袖中,只顾眺望沿途风光竟是把燕小将军晾在了一旁。
这条北凉道燕白鹿最为熟悉不过,起先她还想不明白,去长安城为何不走直通南下的剑南道,偏偏走这条绕弯路的北凉道,而后记起李长安曾说过要去武当山一趟,便没在多问。可眼下难得有二人独处的时机,她又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踌躇了良久,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你去武当山作甚?与你的伤势有关?”
李长安似在神游万里,半晌才回过神,偏头看着她笑道:“你就隻问这个?”
燕白鹿皱了皱眉头,她的心思不比李相宜拿捏人心的火候差,否则这些时日二人你来我往相互试探下也不该仍是止步不前的境地。但比起李长安,燕白鹿自叹不如。于是也懒得遮遮掩掩,干脆道:“此番带我一同入京,究竟是何意?”
李长安转头望了一眼后头的马车,笑意深长道:“我若不带上你,你二人一个在京,一个在北,可真就是天南地北再无缘相见了。你不后悔?”
燕白鹿神情淡漠,义正言辞道:“本该如此,我不像你,不好女风。”
李长安勾了勾嘴角,“那你无事献什么殷
勤?”
燕白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冷声道:“不是你说伺候好了这位姑奶奶才可将燕字军私犯边境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到底此事都应算在你头上,怎如今好似我燕家舔着脸去攀附李姑娘一般?”
李长安点头道:“也对,可惜李相宜不好你这口,否则还真就让你攀上了这棵京城里的高枝。不过日后你若嫁做人妇,燕字军可就是替他人作嫁衣,姜家女帝绝不会让你燕家人接掌兵权。”
燕白鹿冷笑一声:“我若终身不嫁,陛下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