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不以为意道:“那也有的是法子刁难北雍,到时候民心不安,军心不齐,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如何斗的过满朝文武?”
燕白鹿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倒不如你来做这个大将军,反正燕字军中有那么多老卒为你撑腰,想必陛下也乐见其成。再者,燕字军的将领大抵也都是这般心思,到时只要我俯首称臣,你接掌兵权也就顺其自然。”
眉宇间似有不悦,李长安盯着她,眼神凌冽道:“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燕白鹿却也不惧,目光丝毫不闪躲的道:“儿时我便知晓遮云楼有位不出世的高人,将军府虽幕僚不少,但经营北雍二十年全凭这位元绛先生,裴闵明面上是首席幕僚,实则为元绛先生所用。这些年凡遇大事,祖父必去遮云楼,但能入楼与这位先生对饮一夜的人,李长安你是第一个。”
李长安移开目光望远方,似在沉思。
燕白鹿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白鹿刀,嗓音听不出喜怒,“原本在宫中当值的那几年,我一直不敢多想燕字军将来会是何人统领,兴许这辈子就留在了宫中再无归北之日。可自从见过了你,我便觉着这天下既能让女子坐江山,又有你这般天下无敌的女子剑仙,多一个上阵杀敌的女将军何尝就不可?并非白鹿自不量力要与你一争高下,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燕字军拱手让人,更不愿见北雍遍地狼烟尸骸如山。”
青空之上,飞雁成群,由南往北归。
李长安轻叹一声,感概道:“万里人南去,三春雁北归。昔日做得此诗词的北魏女将军秦钟离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可惜雁岭关一战身先士卒战死沙场,至死不肯退后一步,叫北府军的重甲铁蹄踩成了肉泥,她死后北魏六万铁鹰锐士当场丢盔卸甲跪地投诚,那秦钟离若知晓怕是死也难瞑目。”
燕白鹿沉声道:“我若战死,燕字军定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燕字军算是接过了北府军悍死不畏的衣钵传承,昔年身为少将军的李长安怎会不知晓,她轻声笑道:“我知道,当时你若死在衝河,那三千白马营还有宁将军哪怕衝不破倒马关也会把性命都留在衝河以北,绝不苟活。”
燕白鹿微微抬头,望向南边那群飞雁,目光落在那隻领头雁上。
李长安接着道:“事到如今,咱们也算一个窝里的狼,北雍的兵权政
权我都不与你争,本来我也没打算与你争。不论你信与不信,那位没见过你几面的元绛先生从未想过将燕字军交到除你之外的人手中,只不过你年纪尚幼,又是个女子,若自幼便将你当做男子打熬,那位先生终归有些于心不忍。故而将你送入皇宫历练个几年,好叫你自己看清楚北雍当下的处境。有些事,听人说不如亲眼所见。这趟长安城之行后,再回北雍,你去遮云楼的日子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