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衫老者饮了一杯酒,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冷笑道:“这会儿才想起来?两日前公主便回宫去了。”
徐士行沉默了片刻,神色凝重道:“因为李长安?”
儒衫老者默不作声。
一行十几骑疾驰向西,为首的女子极其年轻,看上
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光景,却有股不怒自威的神态,远非寻常权贵女子可比。
路途经过一处茶摊,身后一骑策马靠近,道:“殿下,咱们已马不停蹄跑了三日,马可换人也得歇息才行。”
女子抬手指了指前边的茶摊,吩咐道:“那便在此处停歇一个时辰。”
茶摊不大,拢共也就摆了四张桌子,光招待女子这一行人便坐了个满棚。茶摊老板是个中年汉子,没雇伙计,里外都自己张罗。好在手脚麻利,不多会儿便上齐了吃食。此时早已过了晌午,来往过客虽不少,却不曾有人停留,又或许是瞧见这一行人皆是身形健硕的佩刀武夫,不敢招惹是非。
可偏偏就有一个带着小闺女的老农没眼力劲儿,凑上前去讨水喝。
中年汉子犹豫不决,为难道:“老人家,水我可以给你,只是没地儿招待,不然你委屈点儿,到边上去喝?”
老农一脸的憨厚朴实,也不在意,笑着点了点头。
正当中年汉子转身去取水时,与年轻女子同桌的男子走了过来,朝老农道:“老人家,我家小姐请您去那桌歇脚。”
老农抬了抬草帽,看了一眼年轻女子,不安的问道:“这……使得?”
男子看了一眼身边小姑娘干裂的嘴唇,不再多言,侧身让道,“请。”
祖孙二人刚坐下,年轻女子已斟满两碗清水递了过来,笑意和煦。
年轻女子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祖孙二人一番,微笑道:“老人家这是从哪儿来?此处离最近的城镇尚有百里路程。”
老农囫囵吞枣般饮尽了一碗水,这才抹了把胡须叹息道:“多谢小姐费心,老朽从兖州而来,家中只剩这么一个孙女相依为命,前年听闻北边要打仗,便想着早些南下,这孩子的爹十几年前便战死在沙场上,没几年娘亲又改嫁去了别处,老朽一把年纪刀是挥不动了,至少再闭眼前能给这孩子托个好人家,老朽在幽州有位旧友,趁着腿脚还利索把这丫头送去那。不说衣食无忧,总归有一处容身的地方。”
身后垂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把脸埋在碗里,喝的很小心。
年轻女子把水壶与吃食一同推到祖孙面前,道:“老人家放心,要不了多久,天下便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