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高”字,韩高之的高,高手的高,高人的高。
人群中倒抽凉气声此起彼伏,江湖切磋大都点到即止,观潮阁登楼虽有生死之战,但极少伤及性命。可在兵器上刻下胜者名讳,于败者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尚不如一战分生死,虽死犹荣。
就在千百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时,那年轻刀客一言不发,竟是将刀再度归鞘,而后翻身上马,绝尘离去。瞧见这一幕,那些原本跃跃欲试,心有不服的宗门弟子都不禁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再不敢往那阁顶多望一眼。
不同于往东海的几条官道车水马龙,南下路途清静不少。正赶上春生时节,深山老林尤为生机勃发,沿途风光比起北边的黄土大地,满眼都
是翠绿琳琅。
春日照顶,正值午时,马车与随行五十骑白马营停驻在一处溪水畔,饮水刷鼻。
李长安坐在溪边大石上,翻看着手中谍报。
玉龙瑶捧着一壶清水,一块馕饼与一包酱牛肉,迎面走来。
李长安头也不抬的道:“你让屈斐斐尽早动身,去邺城待着,花栏坞那边再找个得力的先顶着,重新梳理将军府的猎隼免不得伤筋动骨,此事还是尽快交由李相宜处理的好。”
玉龙瑶嗯了一声,拿刀切下一块馕饼再裹着牛肉递到李长安嘴边。
李长安转头撞了个正着,不禁愣了一下,好笑道:“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用不着这般伺候。”
待李长安接过馕饼,玉龙瑶一面切着吃食,一面道:“公子事事操劳,这等小事奴婢自然得伺候周全。”
李长安皱了皱眉头,玉龙瑶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从言语中依稀听出了几分幽怨。这女子在流沙城时本是个要强的性子,不然也做不来一方霸主,可回了她身边愈发逆来顺受,哪还有半点初见时的夺人风采?
念及此,李长安有些自责道:“是我疏忽了,花栏坞由你一手壮大,功不可没,猎隼本该你接掌,把你留在我身边,委实有些太材小用了。”
玉龙瑶停下手中动作,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李长安,笑意平淡道:“公子行事素来思量周全,此事亦有公子的难处,奴婢省得,只是……”她踌躇了一下,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