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瑶恬淡一笑,不再多言,上前为李长安宽衣解带,眉眼间媃媚万分,柔声道:“公子,歇会儿吧。”
李长安才脱下外衫,门便被叩响,外头站着面色清冷的青衣女冠。
李长安尚未开口,便听程青衣道:“叨扰王爷,小道师尊请王爷前去一见。”
待客正厅离厢房不远,一路上程青衣走的又快,李长安还来不及探个底,便已到了地方。所幸堂上坐着两人,瞧见一旁悠哉喝茶的陈汝言,李长安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倒并非畏惧,毕竟此事皆因她而起,故而心中一直对太阴剑宗有愧罢了。
领了人来,程青衣并未离去,而是走到那个一身正气浩然的中年道人身侧。
中年道人气机外泄,显然是为了给这位女王爷一个下马威。要不有人说李长安是本朝最无法无天的王爷,也是最磕碜的王爷,在京城除了那些阳奉阴违的官员,谁都不待见。到了幽州,分明有人走漏了风声,一路上也不见地方官员款待接见,这上了太行山,还得看人脸色,也算应验了李长安自己那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见李长安神色自若,中年道人悄然收敛了气机,起身打了个稽首,道:“太阴剑宗掌门元重明,见过王爷。昨日诸事缠身,未能及时拜会,还望王爷见谅。”
李长安也不端架子,回礼道:“此番上山本王免不得叨扰些时日,元掌门不必见外。”
元重明未坐上首,而是坐在下位,与李长安相对。由此可见,太阴剑宗虽对李长安有怨气,但并非不知分寸。
待二人入了坐,一旁的陈汝言才开口道:“不知王爷因何事上山?”
李长安笑了笑,开门见山道:“一来,天下洞天福祉数来数去,也只有四处气运鼎盛。武当山前不久才送了我一份契机与一枚金丹,再多我也求不来。小天庭山又去不得,首阳山则去不了,故而只能厚着脸皮来太行山。二来,不瞒二位,我眼□□魄虽恢復十之八、九,但境界已止步不前,太阴剑宗在剑道一脉上向来远胜三教中人,何况我本师承于此,还望元掌门与大真人不吝赐教。”
元重明听罢,嘴角冷笑连连,“在此之前,王爷不应当先给我剑宗一个交代?”
李长安收敛笑意,沉默半晌,起身朝二人躬身作揖。
“他日,弟子李长安定亲手割下呼延同宗首级,为师父报仇。”
太阴剑宗掌门看着这个自称弟子的青衫女子,神情复杂,默然无言。
一旁白发苍苍的老真人暗自喟叹,天下英雄,何人不曾傲骨铮铮。
元重明少年上山,比起山上一些总角之年便早开慧根的弟子迟了许多。太阴剑宗不似旁的江湖宗门,只要给足了拜师礼金无论什么样根骨的弟子都收,虽不至于万里挑一,却也讲究个机缘巧合。故而几百年来,太阴剑宗的薪火一直算不得旺盛,所幸门内弟子资质皆不差,这才支撑起太阴剑宗的门庭兴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