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半打趣半喟叹道:“先生若打算接掌此店,这名字就该改一改了。”
中年儒士浅淡一笑,斟满酒杯递到她面前,而后眺目瞧了她一眼,疑惑道:“你又跌境了?”
李长安摇头失笑:“原本便是这幅模样,谈不上跌不跌境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且有关道教秘辛,先生就莫要深究了。”
中年儒士微微点头,斟满了一杯酒,端在手中道:“老将军一生戎马,打了一辈子的仗,守了一世东越山河,若说酒逢知己,你李长安算一个,我楚寒山却愧不敢当。”
洒酒入土,他轻声道:“老将军,这杯酒楚寒山替东越百姓敬你。”
李长安默然饮酒。
门外市井喧闹,门内静谧如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世上之事无非因果,二人皆心知肚明,余祭谷死得其所。身为一国重将,战死沙场,无憾而终,便是福气。至于是否名垂千古,那便是后世的评判,再说如余祭谷这般只顾生前一杯酒的洒脱性子,哪还管身后千载名?
二人对坐饮了半壶酒,席间无言谈,似是一切尽在杯中酒,随后李长安起身告辞。
临门一脚,李长安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身问道:“敢问先生,娶你家公主,需得聘礼几何?”
中年儒士哈哈大笑,答道:“一处安身立命之地即可。”
他侧目看向李长安,毫不遮掩言辞间的挑衅意味,“你给的起吗?”
李长安苦笑道:“给的起又如何,她未必想要。”
中年儒士收敛了笑意,默然半晌,长
叹一声道:“十年太平,李长安,你好大的口气啊。”
门前无人答,中年儒士饮尽一杯酒,起身离去。
从茶肆出来,李长安一路向西城门走去,临近一家客栈前,她抬头看了看招牌,而后转了方向走入客栈。
不等小二迎到跟前,李长安便自报了房号,小二不敢多打量,领着她上了二楼。
待到门前,李长安拦了小二叩门,摆了摆手将他打发走,这才叩响了门扉。
过了片刻,门才打开,里头站着的女子面色惨白,瞧见李长安后也不吭声,转身朝屋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