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清一色靛青道袍,道士四人,其中三名白须老者,为首却是一个坐姿吊儿郎当的年轻道士。
另一边则是三
个年轻女子,生的各有千秋,一人负枪,一人背剑,还有一人并无兵器傍身。从穿着打扮来看,全然不似江湖女侠,倒更像出门赏景的富家女子。
不论身份还是样貌,本该只有在道观里才有机会相遇的两拨人马不期而遇。虽说只有过一面之缘,李长安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道士。当年在长野之上,那一剑龙卷可是让她吃足了苦头。
如今细看之下,小道士的修为在这几年之中非但没有精进,反倒隐约有跌境之象。李长安从来就没那惜才的心思,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前人为后辈铺路不假,但路途之中的坎坷荆棘需得自己斩去。倘若人人都在武道上一帆风顺,青云直上,那天底下哪还有强弱之分,一切皆由天注定,强者生来便是强者,弱者一辈子只能是蝼蚁。
小道士虽停滞不前,但好歹入了小长生,并非当下的李长安可随意小觑。
两方人马皆不开口,直到远处隐约传来一声狼嚎。
小道士笑的越是开心,李长安的脸色便愈发阴沉。他抬手,拿未出鞘的符剑指着李长安道:“李长安,当年长野你我隻算打了个平手,前些时日我谭师兄跟武当山那剑痴也打了个平手,今日时机正好,你若想过去,就得与我分出个高下,否则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你如今好歹也是一方王侯,凡事都得以天子为重。”
负枪的年轻女子正要打马上前,被李长安伸手拦下,她朝小道士微微一笑:“修道之人沾染世俗便罢了,怎么着,还想着攀附皇权万载千秋?你们这些牛鼻子道士未免野心太大,难怪赵天露飞升不成死在半道上。今日别说你们四个,就算天师府四大天师加上他赵天露亲自来,本王也一样让他身死道消!”
“竖子!休要猖狂!”
小道士身后的三位老天师早已怒不可歇,尤其当着他们的面诋毁生前天师府最为德高望重的老掌教。正所谓士可忍孰不可忍,若非这女魔头劈了遮星台,老掌教何至于连夜下山后在途中遭贼人之手,本有望飞升的赵天露硬生生折了天道,最后落得以己身气数保全皇宫龙池的凄惨下场。
说到底,姜家也好,天师府也罢,皆是拜这女魔头一剑催台所赐!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恨不得当场将她拆骨剥皮了才好!
李长安笑意不减,也不还嘴,隻压低嗓音对身侧二人道:“不孤在东越养龙丹一事想必早已被长安城那妇人知晓,吕玄嚣为鹿台湖布下的阵法困不住这几个臭道士,他们既是来助阵的亦是来夺龙丹的,前边闹出动静的另有其人,且你二人皆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就留在此处,想怎么玩儿随你们,别让这几个道士进山添乱就行。他们也不会对你们下死手,到底是修道之人,滥杀无辜可是有违天道的。”
陆沉之嗯了一声,伸手解下背上王霸枪。
玉龙瑶惴惴不安,唤了一声公子。
李长安转头望了她一眼,苦笑一声:“没法子的事儿,有仇报仇,有恩就得报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