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处在浩劫之中的婆罗门弟子无人在意,或是根本没心思顾及负枪女子这个外人为何在此时造访。整个鹿台湖畔都笼罩在一片哀鸣中,到处血迹斑斑。从小林子里赶来的妇人孩子在亲眼瞧见自家丈夫或是父亲儿子身首异处时,只顾得上抱头痛哭。
陆沉之便是在一具尸首前寻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走到那人身后,轻声唤道:“南星姑娘。”
南星正在安抚一个五六岁的稚童,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小冬瓜你先别哭,这尸首没了头颅,咱们宗门弟子服又都一样,说不定只是身形与你父亲有些相似罢了。姐姐一会儿再帮你找找,你别哭了,你再哭,姐姐都……”
陆沉之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她拍了拍南星的肩头,又唤了一声:“南星姑娘。”
南星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的道:“稍待,我帮这孩子找找他父亲,迟些时候去寻你。”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陆沉之也露出了些许无奈,隻得道:“南星姑娘,我是陆沉之。”
少女猛然转身,一脸惊喜交加,实在与她那双哭肿的大眼睛极为不衬,好似在一瞬间经历了大起大落。
“你怎么来了!”
许是被少女的真性情有所感染,陆沉之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淡笑,道:“我如今跟随在李长安左右,她去哪儿我便去哪儿。”陆沉之瞧见少女裙摆处的血迹,嗓音渐渐沉了下去,“此番……是我们来的太迟了。”
“说什么呢。”
提及那绿袍女子,少女忍不住低下头抹了一把眼角,眨眼间又恢復了笑容,只是多少有些勉强。她朝陆沉之身后望了一眼,疑惑道:“怎的就你一人?”
“她……”陆沉之习惯的皱了皱眉,“王爷受了伤,我来为她拿些止血疗伤的药,无需太多,够用几日便可。”
当时虽只顾着哭,但南星依稀记得李长安方才离去时身上并无外伤,那伤从何来?莫不是山外头还有敌人!?
南星当即被自己的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追问:“王爷被何人所伤?”
“一个刺客。”
“刺客?”
陆沉之也不知那少女刺客的来历,只是从李长安那番言语中感觉的出,那二人必定相识。
南星似是瞧出陆沉之的为难,便识趣的不再追问,刚想开口让她把人带进来治伤,但转念想起先前那一幕,师父眼下大抵是不愿见到李长安的,便隻得作罢。嘱咐陆沉之在原地等候,她一路小跑回了树屋,不过片刻便取了几瓶药膏来,一一叮嘱用药的时辰以及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