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她并未睡着,玉龙瑶轻声道:“公子,按咱们这个脚程,年关前怕是赶不回邺城了。”
李长安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笑道:“那就不回,反正家里也没人等着。”
玉龙瑶刚想说若叫燕大将军听去,定要气的跳脚骂娘,但话到嘴边又转了弯,问道:“那咱们去哪儿?”
李长安衝她眨了眨眼,“咱们去兖州好不好?”
玉龙瑶笑容里带着宠溺,“公子想去那做什么?”
李长安嘿嘿笑道:“能做的事儿可多了,可以去瞧一瞧马踏如奔雷的雁岭关,尝一尝龙潭虎穴酿出的黄沽酒,还有与北雍不一样的边塞风光,听说那里的小娘样貌温柔可人,性子却如下山猛虎,急眼了连爷们儿都敢揍,与咱们北雍的婆娘有的一拚,不想随我去见识见识?”
玉龙瑶低眉敛目,轻柔道:“想。”
车外的陆沉之抽了那头原本是耕田的老牛一鞭子,奈何风雪渐大,老牛心有余而力不足,哞了一声,仍旧走的不紧不慢。
她开始有些后悔当这个车夫了。
又一年张灯结彩,两鬓已霜白的燕赦站在李宅门前,督促仆役们挂灯笼换桃符。倒不是怕下人偷懒,而是今年李长安不在,这副对联是他专程花重金,请城内那位林家的书法大家亲自执笔。如今好歹也是一方藩王,人虽不在,但门面就是脸面,总不能老像从前那般寒碜不是。
仆役们大都是从将军府精心挑选过来的,深知老将军对手下人大方,却对自己极为吝啬的本性,手下动作各个都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
“诶,左门的歪了点儿,往右边正正。”
“您看这样行吗,大将军。”
“好,就这么别动了,诶,右门的往左靠靠,都歪到他姥姥家去了。”
“好嘞,大将军。”
一辆马车停靠在李宅门前,身着常服的燕白鹿从驾座上跳了下来,冷不丁道:“祖父,以您如今的眼神就别做这等费眼力的活计了,方才远远瞧着都挺正,您这一指挥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