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闹市的喧嚣仿佛与此处无关,巨型莲花灯明亮如白昼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小镇,也照亮了小巷。
女子在璀璨的灯火中笑意嫣然,男子的背影则显得格外孤寂。
年轻文士侧过身,整个人一半照耀在明亮中,一半隐匿在黑夜里,他缓缓伸手递出那块木牌,平静道:“多谢玉娘子告知,方荀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做不来为国为民的大事,他人之才皆卖与帝王家,方荀心中却只有他一人。”
玉龙瑶低头瞥了一眼红木牌,并未接过,而是道:“听闻东安王已替你说了门亲事,是兖州太守府的千金?”
年轻文士面沉如水,答道:“是。”
玉龙瑶轻声叹息,挽起衣袖,从他手中拿起木牌,道:“倘若有一日,方家将你逐出大门,到时候无处可去,便回北雍吧。”
文士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淡然道:“方荀死前,定要去甲子湖瞧一瞧。”
他转过身,与女子并肩,朝夜幕中遥望。
玉龙瑶垂下手,沉吟半晌,缓缓道:“你若为古方而来,便回去告诉你家世子,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莫要再强求。”
文士不为所动,只是轻笑道:“那张羊皮纸果真是假的。”
玉龙瑶瞥了他一眼,眉眼间的媃媚浑然天成,年轻文士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心道,如此佳人,世子鬼迷心窍也不是没有道理。
“有传言道,东安王韬光养晦,藏拙的本事天下第一,如今看来果
真只是传言罢了。仅凭一张萃仙古方,便想从女帝手里讨来世袭罔替,此举是否太过草率?”
女子漂亮则矣,太过聪慧素来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身在权贵身边的女子。
文士按下心思,顾左右而言他:“武陵郡主在长安城待了一年多时日,说好听是给三公主殿下侍读,只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陛下对武陵王的疑心一直未减,郡主不过是个质子罢了。方荀不敢妄自揣度君心,难道玉娘子就敢说武陵王未存别的心思?再者,既然大柱国的名头都能开先例世袭罔替,又何况是天潢贵胄的亲王。”
玉龙瑶沉默片刻,似是不打算再与这个麒麟才子继续打太极,直言道:“一会儿王爷就该回来了,你若无他事,便早些离开。”
文士抬手道:“且慢,再听方荀一言。”
玉龙瑶收回迈出去的脚,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静待下文。
毕竟是才过及冠的年纪,提及男女之情到底有些难以启齿,年轻文士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心一横,道:“玉……姑娘,若愿成全世子,方荀便为王爷促成此事。”
玉龙瑶双目微眯,沉吟半晌才道:“你敢私自欺瞒东安王?可知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