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心中一定,耳边传来又一声碎石巨响。
一道身影撞破石壁,飞速横穿过墓室,直直撞在另一头的石壁上才止住势头。
二人俱是一愣,定睛望去,那从石壁上滑落下来的似是一个人。但离着有些远,烛光有限照不清那人的身形样貌。
正在此时,石壁破洞外有脚步声传来,姜松柏来不及打落洛阳手中的长信灯,脚步声的主人已穿过破洞,走进了墓室。
一袭青衫随之映入眼帘,烛火下那双熟悉的丹凤眸子,笑意盈盈。
若非青衫人手中提着不知死活的白衣少女,姜松柏险些就要喊出那人的名讳。
青衫人随手丢下白衣少女,盯着洛阳,笑道:“本以为还得再绕上几圈,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与此同时,墓室另一头传来一阵细微响动,只见那人影竟摇摇晃晃站起身,手中似拖着剑,朝这边走来。
青衫人微微一笑,夸讚道:“就凡夫俗子而言,能练就这身体魄也实属不易。”
直至那人走近跟前,看清了样貌,洛阳与姜松柏皆是惊的目瞪口呆。姜松柏看了看眼前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青衫人,隻觉喉间紧涩半晌发不出声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洛阳却在此时挣开了她的手,先前便说过,即便李长安化成灰她也认得。哪怕这二人不论身形样貌都一模一样,她也知道,眼前这个浑身黄土,狼狈不堪的青衫女子才是她所心系之人。
李长安斜眼看着她,抹了一把口鼻的血迹,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拿剑指了指对面的青衫人,道:“这个王八蛋说要把你带回天上去,跟劳什子东华帝君打架,那我哪能同意,万一一去不回我管谁要人去,你说是不是?”
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剑柄上,缓缓抽出剑,隻说了一句话。
“李长安,你记着,你若身死,我绝不苟活。”
李长安微微一愣,那年跟着她上屠魔崖的白衣女子,好似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于是她下意识按住了那隻握剑的手,笑道:“这回,你可不能死在我前头。”
碧空如洗,春和景明。
小院里木架上重新爬满了绿藤,前几日刚结出了一颗颗绿油油如珍珠般大小的果子,好似无所不知的玉龙瑶说,再过两月入了夏待果子结大些,变成绀紫就能吃了。那滋味据说甜中泛着微酸,回味起来唇齿留甜。李得苦在流沙城见过这种果子,听人说叫葡萄,日头越足越是甘甜,不仅能吃还能酿酒。记得当时李老头儿喝着破木碗里的酒糟,砸吧着嘴笑呵呵说,这辈子若能尝上一回葡萄酒,那死也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