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先前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听出话外之音,李长安勾了勾嘴角,“我这人不如王爷心胸宽广,心眼儿小的很,改明个儿若让我带兵踏平了女床山,海涵多少都行。”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面露难色。
姜东吴更是目瞪口呆,两王私下见面已是犯了铁律,还要带兵进兖州?人家那些皇亲国戚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位倒好,上赶着找死。
瞧见父子俩神色各异,李长安哈哈大笑:“开个玩笑,王爷怎还当真了。”
中年男子面色才缓和了几分,就听李长安又道:“不过王爷大费周章将我绑来,究竟为何?”
中年男子显然有几分惊慌,摆手道:“可不敢说绑,我托莲花宫那女子将尊上请来,隻为掩人耳目罢了。”
李长安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王爷了。”
笑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接着道:“无妨,机会难得,我只是想与尊上见上一面,明日我便派人放出消息去,这几日尊上便在此处好好歇息。”
李长安眯起眼,“你我有何好见的?”
中年男子指了指满池娇嫩的荷花,笑道:“饮酒作诗,良辰美景,无处不相逢,相逢即是缘。”
姜东吴满头雾水。
二人相视一笑,中年男子拾起脚边鱼竿,轻笑道:“有鱼咬钩了。”
直到掌灯时分,也不见文士回来,隻让府内下人送来了衣物。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换回一身青衫的李长安气态潇洒,举手投足间都有别于方才的小家子气,眉开眼笑的与这对王侯父子相谈甚欢,提都不提马踏莲花宫的事儿。
年轻世子再迟钝,此时也想明白了文士主动避嫌的缘由。毕竟有些话,隻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父王再如何器重方荀,终究也只是个外人。
看起来不过不惑之年,实则早已年过半百的东安王唤了下来人,将刚钓上来的一尾青鱼拿去后厨,便招呼李长安进内堂用膳。
内堂酒席已摆好,做为东道主,姜胤先是请了李长安入座,自己才跟着坐下。礼数周全,挑不出什么毛病。再看满桌酒菜,并非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几样开胃凉菜,几样鲜烹小菜,荤素搭配都是当下时节的头道美味,再配上一壶清爽甘甜的梅子酒,就连李长安这样的老餮都不得不佩服这位东安王养生有道,照此下去再活个几十百八年的问题也不大。
一杯梅子酒下肚,李长安胃口大开,无需主家招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旁姜东吴见状,暗自松了口气,他一贯不喜迎来往送的酒宴场面,但父王既让他作陪便少不得逢场作戏。人言道,酒逢知己才千杯少,他与李长安算个屁的知己,所幸李长安还算识相,不论是出于无心还是有心,至少没与他为难。姜东吴大发慈悲的腹诽,就不把李长安穿花衣裳逛大街的丑事给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