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绣凳上滑落,燕白鹿单膝跪地,垂头道:“末将知罪,但凭王爷发落。”
李长安缓声道:“燕小将军,此番叫你来,就是让你亲眼看看燕家管辖的北雍百姓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兖州出兵三千剿匪,我隻给你三百,够不够?”
燕白鹿抱拳沉声道:“定不负
所望。”
李长安伸手将她搀扶起,微笑道:“陈知节在兵房,你去管他要西境堪舆图,这一年多他已将马匪各地落脚处打探清楚,若能护他周全便将他一并带去。”
燕白鹿不再耽搁,领命而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洛阳见李长安靠在椅背上揉捏眉心,一脸疲态,忍不住出声道:“才回来便大动干戈,迟几日那些马匪也跑不了。”
李长安长叹一声,沉默片刻,才道了一句:“时不待我。”
陈知节随三百白马营连夜出城剿匪去了,偌大一个县衙硬是没人敢踏进吏舍一步,说是怕扰了王爷清静。身为地方官秩最大的知县,陈为康隻得硬着头皮领着几个机灵的丫鬟来送吃食,没来得及跪下请安,就被李长安冷着脸一块儿打发了。
吃过饭,几人各自挑了间房休息。
洛阳离开时,立在门边迟疑了一阵,才道:“我在隔壁,若有何事便唤我。”
李长安点了点头,并未挽留。
门扉轻轻合拢,李长安缓缓闭目,脑海中不由浮现在菩提山时看见的一幕幕,那白衣女子死前恨之入骨的眼神犹如剜心,疼的她呼吸一滞。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姜松柏的言语又在耳边回响,“你敢说你对她真情实意绝无半点私心?”接着,泷见和尚与吕玄嚣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见白衣,才是缘。”
顿时,李长安隻觉头痛欲裂,死死捏住双拳才不至于叫喊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疼出满身大汗,脸上已不见半分人色,李长安恍恍惚惚站起身,一头栽倒进床榻间,带着哭腔喃喃自语:“你们为何都不让我跟她在一起,难道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