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声闷响。
一拜,谢恩师救命之恩。
二拜,谢恩师再造之恩。
三拜,谢恩师不弃之恩。
三声响头,一声比一声沉重,不知撞碎了谁人的心尖。
李得苦抹了一把额头血迹,起身大步流星走向门外。
师徒二人,都不曾回头。
陆沉之看着被主人弃之不顾,孤苦伶仃躺在地上的玉带腰,走过去将剑拾起。
李长安的嗓音宛如一潭死水,听不出悲喜,“送她出城。”
几见秋风起,空悲白发生。
陆沉之看着那青衫白发的背影,心中黯然,你知他人苦,听闻他人泪,可这世上,谁人可怜你?
风铃宅院的变故,玉龙瑶尚不知晓,将那对主仆送至城门,听着东安世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要八抬大轿把她娶进王府,玉龙瑶莞尔一笑,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年轻文士酒醒后,复又如初,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身边人,好似一举一动都不舍得放过。
天下有心人,皆是痴情人,不分男女。
送别东安世子一行人,玉龙瑶立在城墙根下,等了小片刻,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她跟前。
车帘撩起一角,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庞,未施粉黛,容貌清秀。
玉龙瑶上前与她低声攀谈了几句,年轻女子泫然欲泣,轻轻点头。
马车继续向城外驶去,玉龙瑶站立了片刻,转身离去。
城头上,陆沉之将玉带腰递到李得苦面前,平声道:“女魔头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你还小很多事分不清是非也是当然,跟我回去,认个错,她不会那么无情。”
李得苦扯了扯嘴角,眼泪直流,接过玉带腰将剑归鞘,她摇头道:“陆姐姐,你见哪个师父被徒弟骂作不是人,还认这个徒弟的。师父是女子,不是圣人。”
陆沉之不再规劝,二人下了城头,李得苦翻身上马,想了想道:“陆姐姐,求你个事儿,她始终是我师父,以后别叫她女魔头了。”
陆沉之也想了想,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李得苦扬起一个灿烂过夕阳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