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山内事务,有李长安的玉珠峰便无疑成了整个武当山最好的去处。
身形圆润的中年道士拽着一把米,蹲在木屋门前,一面撒米喂着前段时日抱来的小鸡崽,一面神神叨叨:“快些吃,多吃点,长大了好入瓮,一撮小火,半把时辰,香喷喷,金灿灿。给王爷补身子,给小道解解馋,没有小娘没有酒,日子也能赛神仙。”
从屋内出来的李长安恰巧听到这番言语,顿时好气又好笑,抬脚踹在中年道士的屁股上,笑骂道:“你他娘的干脆趁早还俗算了,悟哪门子鸟天道。”
中年道士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扑倒,顺带惊飞了一地的小鸡崽。但奇怪的是,中年道士却并未如意料之中扑进泥土里,脚跟虽离地几寸,脚尖却好似树根一般扎在地上,身形更是诡异,前后摇摆,似倒非倒,晃晃悠悠几个来回竟是稳了下来。不仅如此,中年道士在扑到时顺手逮住了一隻小鸡崽,分明并未拑住,可那隻鸡崽在他掌心无论如何扑腾都飞不出去,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道将鸡崽粘死在他的掌心中。只见中年道士轻柔掂了几下手掌,鸡崽便安静了下来。
李长安在一旁看的稀奇,眯眼问道:“这便是道长所言的以柔克刚,怎与本王所见过的都不同?”
露了一手的中年道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道没看过什么武林秘籍,不如王爷见多识广,都是自己瞎琢磨的,让王爷见笑了。”
李长安沉吟半晌,笑道:“天下武功路数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内家与外家,以柔克刚并非什么了不得的说法,只是不论内家还是外家到头来也殊途同归,讲究的是一个卸字,以巧劲卸蛮力,以清风卸罡气,但本王却看不出来道长这个招数的诀窍在何处。”
中年道士一下一下颠着手中剩余的米粒,次次都颠起几寸高,米粒虽小却无一洒出。猛然,中年道士一拍脑门,兴奋道:“王爷,小道明白了,诀窍便在一个粘字。”
李长安哑然失笑,屋内上千本秘籍,光相同路数的剑谱刀谱甚至枪诀就不止百本。中年道士见她这幅神情,泄气了一半,举棋不定道:“好像是,又好像不全是,容小道再琢磨琢磨吧。”
李长安不客气的又赏了他一脚,笑道:“琢磨归琢磨,莫耽误了正道。”
中年道士厚嘿嘿一笑,拍马屁道:“论武道天赋,小道终归是不及王爷的。”
李长安赏了他一个白眼,自顾进了屋内,没花多少功夫便收拾完了细软。瞧见她将古剑放入屋内一角的剑匣内,倚在门框边贼眉鼠眼的中年道士忍不住问道:“王爷今日便下山?”
李长安点点头,也没看他,“是时候走一趟江湖了。”
中年道士心中哀嚎,不留神说出了真话:“王爷若走了,以后可就没地儿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