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柏没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这条直达皇宫大内的大明门御道,唯有两种情形下可入车马,一是羽檄交驰的军情,另一个则是与天子有关的大事。平日里里外皆有三重禁军羽卫把守,防备森严,任何擅闯者不论官阶大小身份轻重,一律先斩后奏。
从头顶三个大字上收回目光,李长安轻轻一笑,缓步朝宫墙外走去。昔年逼宫兵变时,那人若走的是大明门,而非神武门,或许便得了先机也未曾可知啊。
李长安低声喃喃:“如今老天又赐你一份良机,你可学聪明了点?”
皇宫正门的空地前停着一辆马车,看装饰非富即贵,但在满地权贵的京城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李长安尚未走近,那车帘便撩起一角,探出个头来,朝她招了招手。以李长安如今的眼力,早已认出了车帘后的那张脸孔,正是姜凤吟。
待到车前,马夫恭敬抱拳请她上车,李长安料到如此也未推辞,一撩下摆跃上马车,低头钻进车厢内,抬眼一瞧,车内隻有姜凤吟一人。
无需招呼,李长安一屁股坐在她对面,马车缓缓行驶,姜凤吟笑问道:“随我回府,还是去驿馆?”
李长安敲了敲车门,对外头的马夫道:“劳驾,城东驿馆。”
姜凤吟乐了,促狭道:“怎么,本王的马车都上了,还怕旁人闲言碎语?”
李长安好整以暇的倚在车壁上,淡然道:“你要破罐子破摔,也别拉上我,好歹是在天子脚下,我奉劝你还是收敛点的好。”
姜凤吟看着她,脸上笑着,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李长安与她对望,神色平静,不悲不喜。
那片冰雪骤然暴虐肆起,姜凤吟起身胯坐到李长安身上,粗暴扯开她的衣襟,朝着白皙的肩头狠狠咬下一口。当血腥充斥唇齿间,那股已烧成滔天怒焰的大火才逐渐温和下来。
李长安脸色依旧平静,甚至没有溢出气机去抵抗,直到带着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伤口,传来丝丝疼痛,她才开口道:“楚寒山亦无回天之力,我能有什么法子。你拿我出气,是恨你自己无能,还是恨我无情?”
姜凤吟把头埋在她的颈肩,哽咽道:“都恨。”
李长安轻叹了口气,好言相劝道:“咱两加起来一百多岁,能不能讲点道理?”
姜凤吟豁然坐起身,对着李长安的胸口就是一拳,怒道:“你这张嘴在别的女子面前可以花言巧语,在我面前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与我讲什么破道理,你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