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铸造炉有大有小,外形也并非相同,墨家堡与隻铸神兵利器的东越洗剑池截然不同,后者以名器着称,前者却不拘一格隻作杀人利器。但这其中,又分为是杀一人,还是杀千百人。
孟解斗走到一处製作台前,拿起一堆图纸中最面上的一张,递给李长安道:“大将军虽不在了,但这些年北雍刀弩的改良并未就此停滞,且因孟某一时怨气,第五代图纸没能送到燕大将军手里,以至于天奉元年八万北雍将士战死沙场,不若时至今日燕字军最少也该有四十万雄兵,少将军抗北的底气就更足一些。这是田禹在第五代基础上重新改良的子孙,请少将军过目。”
李长安目不转睛,眼底不断闪现出惊艳神采,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图纸,缓缓道:“家主不必自责,凡事皆有因果,若非如此,燕字军中那些年轻将领也不会崛起的那么快,也就没有如今的四王将,和那些战功累累的五老字营。”
孟解斗愣了一下,颤声问道:“老字营是……”
李长安目光暗沉,轻轻点头道:“虎贲营,先登营,铁衣营,挡关营,还有当年身为北府军脸面,如今亦是燕字军精锐的白马营。北府十八营,只剩这些了。”
当年在篝火边与那些将士把酒言欢的少年已是暮气沉沉的老人,孟解斗眼神黯然,沉默许久,才轻声开口道:“从今日起,墨家堡不分昼夜,定在一月内给少将军一个满意答覆。”随即侧头对身后的两人吩咐道:“善礼,去看看解元睡醒了没,善行去把田禹叫来。”
二人得命离去,李长安叫住孟解斗,却一脸为难的模样,踌躇了半晌才道:“尚有一事,不知如何开口,但事关紧要,还望家主多多见谅。”
孟解斗本就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微笑道:“少将军不妨直言。”
李长安揉了揉鼻尖,眼神飘忽道:“那个……我想请家主额外多铸一柄战刀,最好适合女子所用,数量不多,就八百把,若能全部都由墨家堡亲自操刀就再好不过。至于铸刀所需的材料,家主尽管放心,皆由王府一应承担便是。”
一辈子所见所闻皆非俗物的孟解斗心下虽有些吃惊,但尚不至于震惊,只是问道:“少将军应知晓,墨家堡弟子只会造物,并不精通铸刃,此等数目可不小,怕是会延误少将军日后的布局。”
李长安不依不饶,指着一旁的铸造炉道:“可你这里的炉子好啊。”
孟解斗微微瞪眼,竟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