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刀势,李长安点点头,平静道了一句:“好刀,我很满意。”
顿时在场几个为这把刀付诸全部心血的墨家人神情都有些古怪,辛辛苦苦一月,没日没夜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安稳,就换来这么一句没心没肺的夸讚?
李长安放下刀,抬眸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六代北雍刀,唯独这一柄是我亲自陪着铸出来的,虽然没有先例,但墨家堡劳苦功高,可以为此刀赐一个别名。”
历朝历代以来,朝廷对军伍兵械把控都是极为严格,尤其是铸造刀甲的工匠,越是手艺精湛越是深受器重。但哪怕是那些名匠大师,也没谁有权利为自己铸出的刀甲赐名,顶多备几个听起来响亮的好名字供君王挑选。
虽只是个别名,但这份深意背后的莫大殊荣不禁令墨家家主也为之动容。
田禹有些为难的看向孟解斗,后者捻须一笑,默然点头。
李长安笑着道:“田师傅,想好了没?”
这段时日一直火炉高温炙烤,黝黑肌肤都泛出了红光的中年汉子裂嘴笑道:“想好了,就用我女儿的名字,春禾刀。”
原本还想拿话刺李长安几句的孟解元微微一怔,老头儿看刀的眼神都跟着柔和了下来。
李长安顺着杆子趁热打铁,道:“既然大事已定,旁的先暂且搁下,我来贵堡唠叨这么久尚未有机会与诸位喝一杯,择日不如撞日,权当犒劳诸位连日辛劳。”
墨家家主无甚异议,其余人也就没开腔。
只是当孟解斗坐在席上,这才反应过来,李长安说要犒劳他们,但这一桌子酒菜都是墨家堡厨子做的。拿别人的酒菜请别人吃饭,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不要脸的人。
李长安再如何无赖,到底是一方王侯,善字辈两兄弟尚未资格入席,一张八仙桌除却李长安就隻坐了四个人,孟解斗,孟解元,以及田禹夫妇。为表诚意,李长安入席前特意洗掉了脸上的易容,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