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闲云野鹤又孤单寂寥的日子过了约莫一旬半,长留山不是什么必经要道,山里也没有珍禽异兽或是洞天福祉,一个墨家堡就足以让世人望而退却,故而这段时日吴甲归连个过路人也没看见过,清静的让人发疯。
吴甲归从后厨里寻了把小刀,在门前空地上刻正字,刻完两个正字的时候,她就想刻满五个就再上一次山。这一趟来荆州是好是歹,总得有个结果,那常公子不像满口大话的人,但她没那么多闲功夫耽搁,再过两三月西北便是入冬时节,那时候北上对于她这个穷光蛋来说太艰难,如今不比以往,一个人过日子更要精打细算,否则就不是活的好与差的问题,而是活不活得下去。
当第四个正字刻了一半的时候,吴甲归又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小时候算命的说她命中有贵人,但谁都知道这些神棍嘴里没一句靠谱的,吴甲归也不信,直到她来了长留山遇见了常公子。那日在落雪湖边,她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不似印象中爹爹那般高大,也不似兄长们那般宽厚,可莫名有一种安心,分明单薄却可抵寒风骤雨。
今日万里无云,也不似几日前那般燥热,吴甲归把自己收拾利索,把长凳搬出门外,坐着赏了会儿每天都看几个时辰的景,弯下腰,在脚边刻下第五个正字的第一笔。
她直起身,如往常一般舒展了一下身子,打算去后厨找点吃的。
山路上,一伙人马不急不缓闯入她的视野,她举起来的双臂僵在半空,愣了好半晌,而后几乎弹起身跑到门前不远的那颗橘子树下,眺目张望。
常公子说让她在山下等着,会有人来接她。
那些人终于来了。
吴甲归这辈子没这么激动过,胸口砰砰乱跳,脸颊因呼吸急促而泛起微红。她敢肯定,这些人就是常公子口中来接她的人。若是寻常过路旅人,又带着一大帮子扈从,就算歇脚也应遣仆从先来询问店家是否有足够的地方招待。而这些人,偏离山路后便笔直朝着小酒肆而来。
人人骑马佩刀的扈从簇拥着一辆宽敞马车,为首一骑是个貌美女子,腰间系着一条扎眼的红绸,她勒马停在吴甲归跟前,微微府下身子打量了片刻,如红绸般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笑意道:“小哥,有饭菜吗,我们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