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敞开的衣襟下露出一道风景,因为俯身的姿势更加壮丽,把吴甲归整个看傻了眼,她下意识低头一瞧,自己这一身被粗布麻衣裹着的小身板,被女子误认为是酒肆跑堂,好似也没错。
吴甲归红着脸道:“这酒肆没人,掌柜的也不在,我……我也是在这儿等人的。”
女子哦了一声,道了声抱歉,便招呼扈从下马进店。
吴甲归没走过江湖,从老家幽州到荆州,这一路走的跟逃难差不多,但所幸以前家族门庭若市时见识过不少,还有些眼力。这伙人马看上去与寻常大门户出来的扈从没什么不同,但所佩刀剑却有些蹊跷,清一色的短刀短剑,吴甲归记得她爹曾说过,三尺青峰五尺刀,少一寸多一寸都有讲究,江湖人不拘一格但大都偏爱长兵,理由无他,耍起来更潇洒出尘,没哪个大侠会拿一柄小家子气的短刀短剑走江湖的。寻常门庭的扈从则规规矩矩,统一佩标准刀剑,毕竟没哪家家主吃饱了撑的去为每人打造一把趁手兵器。而短小兵刃一般则做为辅助用途,常见于兵家,另外就是一些落草为寇的山贼,兜里没银子所以隻佩的起更便宜的短兵。但还有一种人,惯用这类出其不意的短兵,那便是刺客死士。
吴甲归心头一紧,站在树底下不敢动弹,直到那些陆续从她身边经过的扈从,目不斜视的进了店,她才偷偷松了口气。
酒肆后头有个马厩,正当吴甲归四下找寻那女子身影时,就见那抹红绸从余光中一闪而过,去的方向正是马厩。吴甲归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心下暗道一声糟糕,就听从马厩那边传来女子一声哎哟的惨叫。
马厩里有一匹满身旧伤痕的老马,比占山为王的吴甲归来的还早,头一日来吴甲归以为是酒肆掌柜留下的,便打算好生照料,怎么说有个活物陪着总比孤单一人度日强。谁成想,那老马脾性不小,瞧见有陌生人靠近撅起蹄子就踹,吓得吴甲归再没敢踏足马厩一步。后来实在无聊,吴甲归打了些新鲜马草回来,想跟那老马冰释前嫌,可老马不近人情,又一撅蹄子把她赶了出来。打那后,她就彻底死了心,与老马各占山头,井水不犯河水。
眼见着女子跑出了马厩,健步如飞,看起来似乎没受伤。吴甲归还没来得及放下心,那脾性臭上天的老马就追出来了。女子自然是花容失色,一帮扈从听见动静也都从酒肆里跑了出来,但瞧见那匹疯马竟没一个上前搭救的,而是齐齐望向当中的一位花甲老者。吴甲归记得,这个老者是方才驾车的马夫,莫说年纪,看那身子板也禁不住疯马一蹄子的。
吴甲归心中暗骂了一声胆小鬼,就要上前救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飘逸身影如鸿毛一般落在疯马背上,一勒马缰,老马杨蹄长嘶,很快安静了下来。那人拍了拍马脖安抚,继而跃下马背,正当吴甲归看的惊奇时,老马冷不丁一撅阴蹄踢在那人腹部,当即就把人踹飞几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