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塞进燕白鹿手里,打断了她的话语。
燕白鹿好似听见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木头鹅。”
信笺也不知被李相宜放在什么地方,不仅触手温热,甚至还带着一丝独特的香味,似是与女子常用来清洗贴身衣物的胰子味道相近。
燕白鹿盯着手里的信笺也不敢真拆开来看,只是脸又莫名的红到了耳根子。
夜里,燕白鹿亲自收拾出了一顶营帐,而后回了自己大帐要请李相宜过去,哪知这位胭脂评的美人儿脱了靴子正躺在她的软榻上。燕白鹿站在榻前犹豫了好一阵,才轻声细语的唤醒了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的美人儿。
睡眼朦胧的李相宜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抬手就散开了束发,嗓音慵懒道:“我今个儿就想睡这儿,不行吗?”
燕白鹿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就听门外有人通传。
于是,当王西桐与闻飞雁走进大帐时,就瞧见一个脸颊似抹了胭脂一般的燕小将军。
闻飞雁眼睛不知该放哪儿,偷偷瞥一眼又赶紧挪开,王西桐倒是大大方方,直视抱拳道:“将军,马厩打扫完了。”
面无表情却通红着脸的燕白鹿没有言语,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被“随意”打发的王西桐没有半点不满之色,依旧礼数周全,而后径直离去。跟着来凑热闹的闻飞雁有样学样,只是抬头间不经意瞥见软榻上的人,哪知正撞上那双明媚眼眸,唇边勾起的笑意说不出的魅惑妖娆。闻飞雁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多看一眼,逃也似的跑了。
出了大帐,闻飞雁一面拍着胸口,一面心有余悸的道:“这女子不愧是京城第一花魁,我哥说的没错,一眼值千金,两眼做鬼也风流,我若是将军我也受不了。”
王西桐斜眼看来,神情古怪。
闻飞雁莫名有些心虚,“你看我作甚,那是我哥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当年京城哪家纨绔子弟没在上小楼一掷千金过,再说就咱们将军和李姑娘那点事儿谁不知道啊。”
王西桐似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事儿?”
闻飞雁看她的眼神就跟捡着了宝似得,顿时精神抖擞,凑过脑袋来小声道:“这你都不知道,那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走走走,回营帐慢慢说。”
大帐内,美人在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的燕白鹿还不知晓自己的“风流韵事”即将被人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否则那人大抵是逃不过扫一宿马厩的下场。
脱下红衣换戎装的美人还是美人,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在美的人身上不顶用。
看李相宜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燕白鹿有些认命,轻轻解下白鹿刀搁在一旁,然后就搬了张凳子坐在离榻不远的地方,眼睛盯着鞋尖儿,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