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燕字军历来的规矩,若有人战死关外带不回尸骨,便以军牌与战刀做衣冠冢,葬在古阳关那座望魂丘上。
李长安微微垂眸,轻声道:“会的。”
洪士良咧嘴一笑,“末将说完了。”
李长安偏过头,朝这个第一次对她露出坦诚笑脸的年轻将军,回以微笑,然后说道:“不论你信不信,我从未打算丢下你们先走,就算是死,我也会留下,直到你们所有人都战死为止。”
接着她歉意一笑:“对不住啊,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有点任性,谁劝都不好使。”
洪士良的笑容僵在脸上,在眼眶泛红的一瞬,他猛然别过了脸。
黎明破晓之前,整座临危城都感受到了大地在轻颤。
半个时辰前,得到军情消息的守城骑军倾巢而出,那名久经沙场的万夫长甚至没有犹豫是否要留下部分人马驻守城门,那支连破剑门关两座军镇,而后又将橘子州搅得天翻地覆的北雍骑军足够让任何一位北契将领倾力一战。
于是五千守城骑军在城外三十里与那支奔波了一夜的七千骑军迎面相撞。
洪士良难得有机会,如此近距离亲眼见到了那袭青衫杀敌的场面,不能说有多震撼,就是嘴巴从头到尾都没闭上过。
从迎面衝来的第一骑开始,李长安手中的骑枪一口气就崩碎了十来颗脑袋,仅凭一人一枪就硬生生在敌军大阵中撕开了一条血路。隔着两三丈远,都能瞧见那处战场血光衝天的骇人场景。
兴许是早早知道有李长安这么一号人物在,领军的万夫长没有衝锋陷阵,一直躲在大军最后方不敢露头。
几十骑身手最好的流民骑卒紧跟在李长安之后,不断往两侧阔大战果,于是很快,一个衝锋过后,对方五千骑就已伤亡过半,但到底是正规呼延骑军,且指挥作战的主将犹在,流民骑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仅凭目测就战死了不下三千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