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观战的两名万夫长目瞪口呆,更可怕的是,那些长达一丈有余的“长枪”异常坚韧,哪怕负责肩抗戟身的步卒因承受不住衝力与重量双膝跪地,有些甚至当场折断了肩骨腿骨,这些“长枪”在抽离尸首之前大多数也仅是弯曲而不崩断。
第二拨衝锋的骑军在瞧见这幅骇人景象后,不免心生胆怯,但无人敢擅自撤退,呼延军虽不及燕字军那般治军严苛,却人人身系一家老小,未免殃及全家,隻得硬着头皮继续衝锋。
毫无意外,第二拨呼延骑军依然尽数战死,人与马无一生还。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些可怖又可恶的“长枪”终于在人马不停送死的情形下折断了三百多杆,对方拒马阵前也随之战死几百名步卒,打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缺口。
但,这是硬生生用五千骑性命换来的微小战果!
整整五千骑啊!
两名万夫长对望一眼,说不出一个字。
那位名叫卓彪的万夫长痛心之余怒火更盛,他咬牙切齿道:“狗娘养的谢时小儿,竟谎报军情哄骗咱们来送死,我现在就回去先宰了他再说其他!”
另一名万夫长到底年长些,仍旧神情沉稳道:“他是陛下钦定的南庭大将军,你临阵退缩已是死罪,若宰了他,陛下还能留你活口?就算不为你自身着想,总得顾忌一下你家中的妻儿老母吧?”
正在此时,阵营后方又有传令兵来报,八十里开外发现敌方援军行踪,疑似那位燕大将军本尊,请两位大人倾力一战,务必在援军抵达之前歼灭所有敌军。
年长些的万夫长苦笑了一下,“这下怎么说?打还是不打?”
卓彪脸色阴狠,沉默片刻,一把抽出腰间战刀,“暂且先放那小儿一马,待我宰了这帮该死的北雍军,回头再找他算帐!中原那些孬种总夸他们北雍铁骑悍不畏死,老子早就听不惯了,我草原儿郎何尝不是英勇无畏,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何谓南庭第一精骑!”
他高举战刀,振臂一挥,“儿郎们,随我破阵!”
站在山顶至高点的四人看的清清楚楚,一万五千北契骑军分作三拨,先后展开衝锋,在打头阵的五千骑军两次不惜命的拚死撞阵后,终于破开了拒马阵前,那名始终衝在最前头的北契万夫长浑身浴血,最终落马于第二座步军方阵之前。
没有了拒马阵的抵御,余下一万多北契骑军很快衝锋至第二座步军方阵前,养精蓄锐已久的北平步卒当头就给他们浇下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眨眼之间便又有千骑落马,但没有长戟支撑的步阵防御力显然不足,仅一轮撞阵之下,阵前铁盾步卒便战死过半,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炷香,北契骑军便能衝破第二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