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秋澈大概也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把此事挑明了说。
而眼下,皇帝对她们平安归来的高兴同样不是假的,这代表他没有失去一个摇钱树,也没有失去刚刚培养起来的心腹臣子,他当然高兴。
因为这场坠崖意外,一开始就不在皇帝的计算之内。
李青梧猜,他的目的只是威慑,却不小心玩大发了,才会在两人坠崖后,急着寻找新的盟友,把太后重新拉进了这场权利斗争的漩涡里。
不得不说,相当大胆,也相当愚蠢。
李青梧对他毫不在意的、把她们的生死看做一场游戏的态度而不可抑製地感到恼怒。
可她知道,哪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时也不是发作的最好时机。
一名优秀的猎人,需要足够耐心地蛰伏下去。
直到时机成熟,将猎物一击毙命。
李青梧提了提唇角,拿出了她多年以来在深宫得以存活下来的演技,似乎有些犹豫:“经此一遭……朱颜生意确实大受打击,儿臣回来的一路上,周边生意萧条……父皇当真,愿意助儿臣修整店铺,重新开业?”
李式满口大话,立即道:“那是当然,只要你听朕的话,好处多着呢。你知道的,朕如今最看中你和驸马了。”
李青梧温顺地笑了:“那儿臣就在此处先多谢父皇了……不过,前几个月,太子哥哥因为看不惯儿臣经商,和儿臣的驸马起了衝突。如今甚至……”
这事李式当然听过,只不过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轻飘飘地揭了过去,闻言挑了下眉:“甚至什么?”
“甚至,趁着儿臣和驸马受伤未归,还在府内安插内应,”李青梧垂首,语气泫然欲泣,“儿臣恰好撞上那人给太子哥哥传信,着实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父皇您御赐的公主府,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了?”
她叹气道:“儿臣自知身份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贵重,可好歹也是父皇好好教养长大的长公主……若是人人都能越过您,往这府里安插内应,岂不是叫儿臣和驸马日日都要寝食不安,担忧项上人头不保了。”
“若是如此,还做什么生意,赚什么银子。干脆我与驸马一同归隐山林罢了——”
李式脸色沉了下来:“胡说什么!”
李青梧抿唇,落寞道:“……是儿臣失言了。”
李式脸色缓了缓,又宽慰道:“你们这段日子不在府里,想来是那群巡卫的偷了懒,才放了人进去。莫要担心,这种事……朕可担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被安插内应这种事,李青梧肯说给他听,至少说明她还是信任这个父亲的。
这让李式一直隐约怀疑她要脱离自己掌控的那种感觉也淡了许多。
其实有内应不要紧,是太子的人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