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夫人沉默,李青梧想了想,看了秋澈一眼。
秋澈笑了笑,回视:
你做主就好,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李青梧看懂了。
她定了定神,回头时,眼神坚定下来,“若你肯说出来,便是大功一件,本宫会向陛下秉明,请求免去你的流放之苦,并脱离秋家祖籍。”
“今后何去何从,都凭你心意——如何?”
秋澈如今就是脱离了祖籍,所以虽然还姓秋,却和秋家人毫无关系。
平心而论,柳夫人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她们母子的事,甚至在这个压抑的朝代里,她也是这种男尊女卑制度下的受害者之一。
秋澈知道李青梧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柳夫人默然许久后,又重新跪了下去:“民妇若是说了,殿下能放过我儿秋哲吗?”
李青梧的眼神冷了下来。
秋澈也笑了一声,转过了头。
柳夫人很久没听见回答,像是也明白过来,并没有什么不甘心或者是愤怒的神色,苦笑了一下:“那还是不必了。”
“不必什么?”
“不必劳烦公主殿下为民妇求情了,”柳夫人叩首道,“该说的,民妇都会说的,但不必为我说情。”
“若是我儿没了,我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柳夫人喃喃道,“和离的女人,没了丈夫,没了儿子,也就什么都没了。”
她闭了闭眼,轻飘飘道:“不如请殿下,让我同我儿秋哲,一道去了吧。”
秋澈看得出来,她没再嘲讽,也不是开玩笑。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柳夫人年纪已经大了,一无所有地从牢里出来,什么都干不了,也活不下去。
对一直接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她来说,确实不如死了痛快。
李青梧看了她片刻,道:“只要你不后悔,那就可以。”
柳夫人露出一个疲惫的,释然的笑,又朝她磕了个头。
随即看了眼旁边的秋澈:“秋……大人入狱前,民妇曾看到过,有人悄悄来找过我家老爷,从后门进的。”
“什么人?”
“侍卫打扮,但不是我府中人。”
“长什么样子?”
“戴着斗笠,身量高大,其他的,都不记得了。”柳夫人道,“当晚民妇起夜,看见他带着几个人,在挖后院里的土。”
“你没觉得奇怪?”
“自然是有的,”柳夫人慢慢道,“翌日我告诉我家老爷,问他那人是来做什么的,他突然发怒,骂我不该起夜……最后又让我别管,说不是我该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