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丫头片子,想吓死我啊?”说话的人身穿玫红缎子对襟衫,下着藕荷色曳地长裙。端着的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却总能在眉眼间看出那点子小家子气来。身边跟着的是她的侍女碧华,身上是景府统一发放的翠绿色丫头衣裳。想是过了太多遍水,那翠绿有些掉了颜色。
做主子的后退了一步,待看清安乐的模样后又开始急吼吼的骂将起来。
“一个不知在哪里捡来的野丫头,竟穿的人模人样的。咱们景府虽是富户,倒也轮不上作丫头的簪金戴银。”说完了话,紧着摇了几下手里的鸳鸯团扇。
安乐虎着脸瞪回去,眼里的气焰像是能从那瓦蓝色的眼珠子里冒出来似的。
来人见安乐气呼呼的却不说话,又开始对着门内喊:“景黛,你也不出来管管你这丫头,成日窝在这小院子里,像什么话?”
安乐紧紧攥起的小拳头恨不得直接呼到来人脸上,又想到小姐曾经告诫过她不可与景家人起直接衝突又默默松开了指头。还是王姑陪着笑的拉了她一把,站在安乐前头开口:“这不是大公子院儿里的李姨娘嘛?怎的今日如此闲暇走到我们这偏院子了。”
“你这是什么话?”李姨娘斜着看了王姑一眼,又摆了几下团扇,“我也不和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废话,去叫你们姑娘出来。”
王姑略一合计就知道大房院里的来这一出是为何。景家财富颇丰,像李姨娘那样的穷苦出身女子,攀不上侯爵的门能嫁进景家也算是攀了高枝儿,自该感恩着度日。偏偏景家大房的吴大娘子是永安县主唯一的嫡女,少女时期曾有幸入宫见过几次镇戊太子,受他影响最是厌恶那等剥削百姓的铜臭味儿,最后命运使然嫁进了景家更是看不得景家平日里的铺张奢靡。景卓自打弱冠后又忙于打理自家产业,也就歇了那些个纳美妾的心。这事阴差阳错的就让李姨娘翻了天,汁源由叩叩群1五耳耳七无二八1整理,欢迎加入大娘子看不上那些个珠光宝气,整个大房的金银珠宝就通通往她的院子里堆。
舒坦日子过得惯了,就看不得那些个好东西一箱一箱的往半路杀出来的小姑子院儿里搬。
生生忍了一月有余,今儿听说那镇国公府的花马车停在自家院外面还美滋滋的以为宋伯元那花蝴蝶开了窍,殊不知那富贵席面上的香饽饽却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姑子院里的座上宾。
这以前从没听说的小姑子自打入了院儿,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令她难受。像鞋里硌了石子,亵衣进了针尖儿。
她过得不痛快就想着也找找这小姑子的麻烦。
景黛虽是个身子弱的,说到底也不是个瞎子聋子。在屋子里听了吵闹,也就施施然的往院外走。是安乐最先发现的景黛,她立刻挡在她面前朝景黛小声嘀咕:“小姐怎么出来了?这时辰正起风呢。”
景黛没搭茬,隻往那院门口一站,见了风咳了几声后立刻虚弱的叫人:“王姑,快去请大兄。”
李姨娘在大房这头嚣张惯了,还没见过这两军相见先搬救兵的套路,立刻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