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元好好睡了一觉,睁眼时,手臂上的麻意传来,她立刻呲牙咧嘴地支起身。
隻是刚弓起身到一半,立刻想起屋子里除了她还有景黛。
她缩起脖子,看向床榻上正睡得香甜的景黛。
熹光从窗口透过,洒在景黛高挺的鼻梁上,独在卷起的眼睫下留出一小团阴影,刀削的薄唇彰显着主人的无情,白日里常微挑起的眉眼此时正恬静地闭着。此刻的景黛离她那么近,却又让宋伯元觉得遥远。
她揉揉自己发僵的肩颈,沉默地走出房门。
房门响起的那一瞬间,景黛的眼皮抬起,她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眼身边褶皱的床单。
这是宋伯元上值的第二日,在宋五嫂的鱼羹店吃了早点,乐乐呵呵地回金吾卫点了个卯。灵奈见她现身,立刻平移着从人群里挪过来,小声问她:“你昨夜,真躲过去了?”
宋伯元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
灵奈立刻双眼放光,揪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你和我讲讲嘛,到底如何躲过去的?”
宋伯元抬眉:“你真想知道?”
灵奈点头:“当然。”
她压低了嗓音,放低了脊梁,灵奈也配合着支起耳朵向她靠过去。
“靠我的隐世神功。”
“害!”灵奈无奈地扫她一眼,“真没劲。”
“那你说什么有劲?”宋伯元问他。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还真想起一个有劲的。你认识国舅爷嘛?宋家那个。”
宋伯元眨巴眨巴眼又点点头,又问:“你平时不太关注政治吧?”竟然连圣人赐旨令她入金吾卫的事都不知道。
灵奈愣了一瞬,“这京城里那么多八卦等我看,我哪有功夫关注无聊政事?我今早上听说,”他压低了嗓音,头紧靠在宋伯元的头边:“宋家和景家的离谱婚事,是国舅爷入宫亲自去求的!”他抬起头咳了一下,见无人关注他们两个,又继续压下头道:“是那景家女为了攀高门,特意勾引了国舅爷,国舅爷你知道吧?常流连花柳,最是受不了漂亮女人。”灵奈给了宋伯元一个暧昧眼神儿,“这她就上当了!和那景家女在景家苟且一夜,第二日就入宫求了旨。”
“放屁!”宋伯元额头青筋直起,她抓了灵奈的衣领,克制又隐忍地沉声问他:“谁放出来的消息?”
“我原也不信呢,”灵奈推了一下宋伯元的手,“你轻点儿,都给我捏皱了,”他低下头抻了抻自己的衣领,“但是!后来听说是景家老二景雄亲自和人在酒桌上放出的话。你说这亲兄长的话,还能有假?”
宋伯元攥了攥拳,想做点什么,突然又想起景黛的身份,她是什么人?她能容许那传言满天飞,就一定是她亲自授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