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放下手里的活计,偷偷拉老太太到了一边,“让我送出去了。”
李清灼眉间一蹙,“你?”又想起武鸣是个妥帖的,立刻问道:“为何?”
“奴看这雪儿不像个老实本分的,元哥儿在的时候,那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咱们元哥儿身上。也就是大娘子不和老太太说,奴看不下去,就请人将她们母女二人送回去了。”武鸣垂眉道。
李清灼一听武鸣这么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抬起手腕儿,领着武鸣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小院儿古朴,院里种满了青竹古树。
屋子里的摆设也净捡些沉色庄重的。
李清灼手拄在拐杖上,蹙眉看向武鸣。
“你十六岁被我在破庙里选中,人生最好的十年都跟着我在边境厮杀,算算年岁,你比元哥儿她阿娘还小上不少呢。”李清灼顿了顿,又问:“你哪有那种弯弯心思操持后院的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武鸣见瞒不住老太太,只能笑着说了实话:“那雪儿白日里被大娘子绑了,元哥儿刚回来,就遣人将她们母女二人一并送出了汴京。她们母女二人要是就这么回了永州也就算了,要是还打定了主意求老太太给她们拿个主意,我看咱们家那大娘子可不是吃素的。”
李清灼略一沉吟,眉间挤成了一道川字。
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看外头的天色,“时候也不早了,该开宴了。你去带几个人在府门外守着,她们要是回来了就稍微拦上一拦。若她们执意闯门,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让大娘子难做就成了,也是可怜大娘子从小家里没人疼,受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找长辈的求助,这一茬,就让我这老不死的帮一帮吧。”说罢起身,武鸣忙上前来扶,她笑着接上:“老祖宗护犊子的名声,可能就没传到永州。这一把事过了,也就传回去了。”
老太太也笑了笑,“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老太太入了席,底下的丫头小厮按着院子和等级纷纷坐了。
镇国公府这一年,是在那权力的漩涡里上上下下的沉浮,老太太大概也是厌倦了贵族阶层那些踩高捧低,虽然还是喜欢开大宴,但现在也只在府门外设粥棚,重要的宴席是关上门来给自家人打牙祭。
小黑正跪坐在最上头那一桌听信儿。
老太太指指他:“元哥儿和你们家大娘子呢?”
小黑垂了头,低眉顺目地回:“回老祖宗的话,”还未说出理由,宋佰叶在一边接上,“奶奶先开席吧,‘哥哥’和嫂嫂忙着呢。”
“有什么可忙的?”老太太不满地皱眉,“再忙也得吃饭不是?”
宋佰叶对上头的老太太眨了眨眼,“那还是,有比吃饭更需要忙的事的。”
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想到宋伯元是个手指灵活的,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两个孩子,就知道在自己院儿里瞎琢磨,有事就硬扛着,不知道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