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抬头看了房门一眼,又亲自叫王姑把他叫进来。
张焦大口喝了手边的茶水后,才满足地谓叹了一声,“还是你这儿的茶水香,被关宫里那么多天我都快失去味觉了。”
“怎么会?”景黛衝他笑笑,“只是,你现在还歇不下,我这儿还有个大活交给你。”
“什么?”张焦放下手中的茶盏,身后的小黑立刻上前给他续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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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北境最近的城市是永州,汴京城内筹得的钱草食粮都要先送到永州那儿去。
宇文流苏死亡宇文翡失踪的消息刚传到这儿来,宇文武盛气得脸都青了。
“这和亲的没去成,这不是眼看着要开打了?”
身边的帐房先生点点头,又递过去一个勾勾画画的帐本,“宋伯元先带走的先头部队大概还能支撑大梁军半月的用度,两方一旦对垒,咱们这儿存的东西可都得足数地往那头运了。”
宇文武盛不耐烦地扯过他手里的帐本,细细看过后才将那帐本甩回去,“太慢了,咱们现在的进度还是太慢了。反正七八成的粮草都堆在咱这儿,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吞了算了。”
“那宋伯元可不是个吃素的,要不咱们还是送出去两成良器精粮,挺过今年冬日,咱们的兵马也就凑齐了,没必要现在就惹宋伯元的猜疑。”
宇文武盛皱眉长吁口气,手拍得身下那红木把手“嘭嘭”地响,“这小五就会给我添乱子,她要是顺利过了边境,没准儿阿严流就酒香帐暖歇了打仗的心思。这边约定好的和亲公主被杀,两边都不会认。这么一搞,肯定要打的呀。那粮里掺的沙子能摘干净,那铁里头掺的烂东西上了战场不是只有送死的份儿?宋伯元这把挺不过,这风就吹到咱家门口了!”
帐房先生小心地觑了他一眼,“那就,先隻交粮?兵器战车什么的再拖一拖?”
宇文武盛“嗖”地站起身,“不行,我总是觉得心发慌,走,咱们再去查一遍库房。”
战场如棋局,为将之人与那运筹帷幄的旗手相似,哪怕一丝的糊弄马虎,都会葬送全局。
场上瞬息万变,场下的后勤供给却更加重要。
原大梁军军师,英国公得力之人李炳生接纳了宋伯元运送过来的粮草新兵后,却不让她上战场作主将。宋伯元倒是也不急,李炳生去哪她就跟着去哪,虽是挨了不少夹枪带棒的骂,半个多月,倒是也学到不少新东西。
再最新的一轮骚扰过后,宋伯元单手接过李炳生摘下的头盔,偏头看他,他下巴那来不及剃的胡须最后蓄成了一把山羊胡,那胡子上还挂着不少晶莹剔透的冰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