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生生得粗犷,人又庞大,脸上是被北境之风浸染偷了的红。
他蹲下身,磕了磕手里的锅,锅身瞬间与锅把分离,那锅的把手分明是个晃人眼球的真家伙。
他蓄力,抬手往宋伯元的肩膀上戳。
再高端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皆如人中蝼蚁,宋伯元咬牙持枪抵在肩前。
匕首传过来的力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宋伯元自己手里的枪已被他死死压在了骨头上。
胸前的肋骨渐渐压得宋伯元喘不上气,她施力将银枪从骨头与匕首间抽出,那闪着寒光的匕首立刻插进了宋伯元的肩膀上。
见了血。
孙营长后撤一步,却已来不及躲。
宋伯元用肩膀之上的伤换来一个出手的先机,她手臂长,枪也长,那刚被李炳生擦过的银枪头正闪着寒芒,从孙营长的鼻尖下划过,最后狠狠戳在了孙营长的心臟前。
她气喘吁吁地红着眼睛瞪着他,像是要向整个狼群证明自己长大了的年轻小狼。
孙营长大笑了两声,收回匕首,胸前迎着宋伯元的枪头踏步向前。
宋伯元咬牙忍着肩上的痛意,却被那孙营长逼退了几步。
孙营长抬手就撞掉了宋伯元不动的银枪杆,他快步向前,一掌拍向了宋伯元未伤的另一头肩膀。
“好小子,眼睛里那股狠劲儿与我当年仰望的宋鼎将军一模一样。此一仗,已再无比试下去的必要了,少年不畏死,行将朽木的我却怕了。”
他抬脚,将地上被他遗弃的锅身勾起,手里的匕首轻轻一迎,那锅又成了个能炒菜的真锅。
周令这时候还在生气宋伯元怀疑他放水的时候,此时见孙营长退开,他竟从营帐内抽了自己的剑,对宋伯元大喊一声:“阿元!”
宋伯元前倾身体躲开这一击,回手就用长枪去戳周令的后背,周令顿觉冷汗直冒,他快速转身,用手里的剑挡了一下,嘴上骂骂咧咧道:“明日还要上战场,胡族没砍死几个,咱们兄弟间倒先兵戎相见了。到底是他妈哪个大聪明想的招,真他妈阴损。到底有什么不服的,我也是不懂。”
宋伯元不敢卸下防备,肩膀已经痛得麻木,想起景黛信里那行小金字,立刻重新摆好了架势。
她答:“这虎符,我势在必得。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还要功成名就,春风得意地回汴京。我家大娘子是独一无二的明珠,我自要做那能配得上她的匣龛。”
说完了话,凤眼生威,隻提了枪猩红着双眼看向周令。
正所谓英雄出少年。
不怕死的少年最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