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迎着那目光不禁有些腿颤,他好像亲眼看到了那些前辈们交口称讚过的,来自宋鼎将军的犀利眼神。
他平生最是讨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种烂俗之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被宋伯元的认真激发了更大的战意,他笑着抽下了额头上的绑带,一点一点将那剑身绑在自己手上。
桑榆镇的雨来得疾,在满大梁入秋的当口,开始飘起了大雨。
宋伯元看清了周令眼里的执着,她作为贵族大户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也无惧军户之子的挑战。
青年人与少年就连打斗都好看,那飞扬的衣角,相撞的枪剑,还有不时为他们加油鼓劲的劲雨共同组成了桑榆镇难得一见的盛景。
两人彼此认真,也互相尊重对方。
雨下了一夜,中途倒下了一个人。
宋伯元单膝跪地,仰着脸朝天笑了笑。雨水打进她泛了红的肩膀,最后与她的血水融于一体。
四周都很安静,没人再敢质疑这场打斗的真实性。
躺在泥地里的周令嘴角发青,却还是尽力上扬着,他手上的剑还牢牢绑在他的手掌,他费力将剑尖儿戳进泥地里,整个人借力踉跄地起身。
“再来!”鲜住服
宋伯元也笑,嘴里的牙面上都是血液的猩红。
周令在真正的战场上练出的功夫与她在汴京学的不相上下。
枪与剑重新缠到一起,发出“呛”得一声震响。雨势更大了,半夜三更,周边都是赤膊的汉子目不斜视地围着他们。
“嘿哟,嘿呦”地加油。
李炳生一个人坐在营帐口,孙营长也凑过来朝他说了句话:“这小子行。”
“哪个小子?”李炳生抬眼看了孙生一眼,孙生自打英国公被捕后,就扛起了部落里的锅,再也不肯出山。空有一身的好功夫,却要埋没在刨厨之间。
“都是好小子。”孙生抱臂乐呵呵地笑了笑,“这画面,我几时未在大梁军内见过了?痛快!恣意!没有胡族人的阴影笼罩,满场都是我大梁少年的不屈骨骼。我若是年轻上十岁,也要下了场与之比试比试。”
李炳生也跟着笑了声,“现在也不晚,你嘴里那好小子,要率军攻丰源了,还说要以失去的国境亚北关为始,一口咬掉阿严流身上的肉呢,你正好出山,帮帮这好小子吧。”
孙生缓缓蹲下身,抬眉看他:“她真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