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流澈在后头干着急,看着平日里对她温柔宠溺,常在她身边安静帮她磨墨的小叶姨姨掉进那血堆里,心都跟着七上八下的不成规律。
场面焦灼,日头渐斜。
府里的大脑们,也终于呆不住,纷纷走上街头,跟着干着急。
安乐从天而降,白衣银饰,一鞭子甩得哗啦啦响。
听不清是银饰的声音,还是血管往外崩血的声音。
她脑子里绷着根儿弦,里头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她绝不能退,小姐还在她身后。
就算眼前都是她名义上的族人,她还是眼都不眨地将那带着毒钩子的软鞭甩得漂亮。
她记不清楚有没有给宋伯元讲过小姐是怎么救她和她哥的了,眼前都是红色的血。
若她就这么死了,她一定会后悔没有给宋伯元讲小姐是个多伟大多心软多温柔多值得追随的人。
有人一锤砸死了宋佰叶胯下的马,她立刻手到鞭随,帮小叶缓了个转身的时间。
“谢啦!”宋佰叶长得和宋伯元一模一样,此时那对人常年冰冷的脸大笑,竟让人有种恍然看见宋伯元的感觉。
“客气!”安乐也笑。
白衣已染红,大梁人的服饰在她身上也挺合适的。
砖石铺就的路,缝隙间流着成趟的血液。
势不两立的人,血却融在一处。
这场必输无疑的仗,从午时打到天边挂彩霞。
宋佰玉揉了揉自己的虎口,转过身去在人堆里找了下宋佰叶的位置。
见她虽屈着背,但人依然是站着的,顿时放松了下紧绷的血管。
安乐已经数不清她杀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的伤口。
她好像已经痛到失去知觉了,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垂着头看鞭尾坠着的金钩混在砖石上的血水里,急得直流眼泪。
眼泪好像都是红的了。
景黛隻木着脸看那小姑娘委屈得在死人堆儿里流眼泪。
她抬头吸了下鼻子,想起最开始与安乐肖赋相遇的那日。
也是如此漂亮的晚霞天,饿的骨瘦嶙峋的小少年身上背着还不知苦难为何物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