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佰玉这种拙劣的心理初兰是最懂的,她替她出谋划策,也愿意陪她演下去,更愿意在她身边等到她转过身去看看自己。哪怕是人已白头,又或者等到躺在同一个墓碑底。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与庄太妃娘娘,娘娘金安,千秋万代。”
双腿曲起,迅速跪进还未来得及清扫的地面。
那最平常的“民女”二字被她念得骄傲非常,像什么了不得的称谓般。
宋佰玉忙伸出手去拽她,膝盖外的布料刚刚碰到新雪,整个人就被宋佰玉提起。
她不满地弯下腰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裙身,“都和你说过了,见二姐姐不用跪。”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也在吗?”初兰懵懂地抬眼看她,素净的脸上还是清不掉从前作花魁时的风尘气。
“嗯,以后皇后也不用跪,谁都不用跪。”宋佰玉直起身子,双掌互相拍了拍。
郑容融没有反驳,宋佰枝也没有。
她们两人的视线默契地在初兰身上搜寻,像是在找着什么宋佰玉与她在一起的原因。
初兰早自卑到了骨子里,如今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宋佰枝,慌张得抬手紧紧攥住宋佰玉的手。就算宋佰玉不喜欢,也要强硬地将五指挤进她的指缝里,像如此,就能证明什么似的。
宋佰枝率先挪开眼,作为当姐姐的,立刻换上一副贴心的样子,往前迈了两步,将手里的手炉轻柔地塞到初兰的怀里。
在初兰的脸上表现出推脱的同时,她率先安慰道:“小玉武功好不怕冷,你且安心收着,暖暖手。”
郑容融曲了曲自己早冻麻了的手,视线在初兰怀里的手炉上过了一圈儿,就跟着宋佰枝站到她身边,等感知到风从哪头来了之后,她才挪了挪脚。
宋佰枝也不是什么傻的呆的,她转身扫了一眼替她挡风的郑容融,想都不想地就抬起手捂住了她的。
“既然你不愿意进去,那我就帮你暖暖,我的手还算温热。”像是要认证自己话里的意思似的,她握住郑容融的手以后,还抬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呵了口气。
初兰率先看向宋佰玉。
宋佰玉的表情完美得近乎无暇。
她没有表现出对此画面的不满,更加没有歇斯底里的意图,她只是偷偷往檐外挪了挪脚,像在看她最向往的未来。
初兰心疼她,也跟着挪出檐外。
她贴着宋佰玉的身体,仰起头倔强地请求她:“上元节就要过去了,三娘子可以抱抱我吗?”
宋佰玉听她的话,像知道自己拿初兰作幌子耽误了她一辈子,总是极尽自己所能的去满足初兰对她的一切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