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元不知是委屈刚才的事还是对王婆的话动了容,她浅浅抽噎了下,小声提问:“那后来呢?”
王婆听见她开口,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这小郎君生得好,以前也是红绿巷子里讨生活的?”
初兰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不敢去看宋伯元的脸,宋伯元却大咧咧地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后,从她身后排着队等着换水的黄门手里拿过一盆新水。
“是,就我这长相,前些年赚老些了。”
“啧啧,听你这口音,”王婆顿了下,“边疆人吧?那地方苦了那么些年,你还能有生意做?幸亏宋家那小儿不辱将门,给了你们一条生路。说到这个,那边的日子眼看着要好过了,怎么来汴京了?”
为了防止自己困而和初兰唠了半天,说过这几句话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哪里。
“诶哟,准是被皇宫里的贵人们看上了。”
王婆可惜地叹了口气,“后来呀,那病是好了,还带来许多同样病的女娘过来,我也就靠着那银子这么顺利地活下来了。”
宋伯元刚放松下心情,王婆又继续开口道:“就是试了太多的药方,人扛不住死在了二十岁隆冬的河边,死的时候,身边还有几十件破袄子待洗。”
。。。。。。
王婆忙活了半天,没听见人再开口,遂活动肩颈的时候转过身看了她们两人一眼。
“害,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王婆吐槽了一句后,转过头继续专注着手上的活计。
“人是被一去河边溜冰玩的小童发现的,临死之前,给那小童递了自己全部的身价,忙活一辈子,就攒下二两银子。”
王婆眨眨眼,“她的二两银子,多贵重啊?但她就那么花了,就为了让那小童过来通知我一声,她不后悔试药,让我千万不要内疚。你看啊,这得是个什么样的好孩子,你说银子都花了,也没留下半个字的身后事。哪怕,哪怕是,”王婆渐渐哽咽,她咽了口唾液,抬起有些发抖的手,互相拍了两拍后,才继续道:“哪怕是求我给她买副破草席子裹了入土为安呢?她也不怕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