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佰叶“嘁”她一声,又忧心忡忡地仰起头看她:“三姐姐那事,祖母与阿娘还都不知道呢。就这么藏在宫里,我看总有一天瞒不住。二姐姐最近的情绪也不好,我实在是担心得紧,又不敢去看。王婆那不让人探病,二姐姐那儿,更是直接闭门歇了客,小明空都只能养在嫂嫂身边,这日子,是越过越迷茫了。”
宋伯元拿着那空茶碗坐到宋佰叶身边,头仰在椅背上偏头盯她,好一会儿后才小声问她:“小叶,你说,你嫂嫂若是走了,我的意思是离开了,死了,我也,”
“想都别想!”宋佰叶神情激动地站起身,那眼神像是条金线就这么缠上了宋伯元的咽喉,让她接下来的话,再不能提。
连时间都变得粘稠,充斥在最该亲密无间的两人间。
好一会儿后,宋佰叶提起她来时穿着的那套衣裳,也不看宋伯元,隻手指勾着那衣裳悬着。
宋伯元没法子,接了衣裳后,躲到屏风后头去换,那套被汗湿透的练功服被搭在屏风上,她又探出头来对宋佰叶道:“你也不用过度忧心了,人各有命。你看大姐姐,她有事吗?宋家人,压不垮也打不散。家人受苦受难的时候,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便是支持了。”
宋佰叶若有所思地看那副屏风。
暮色漫上城墙,无用的雪也被人扫净。
再出门时,难得的高日早已被通红的晚霞所取代。
曾名动京城的“金儿玉女”并排走在路上,路过的将士都朝“宋伯元”拱拱手,再对“宋佰叶”点点头便相偕着离开。
宋伯元随手提起根矗立在石墙上的火把,一把递到宋佰叶手里。
“举着。”
宋佰叶刚要拒绝才想起来如今自己的身份,老实地接过来后才察觉宋伯元曾在各种情况下给她最自然的照顾,她下意识地习惯了火把该宋伯元自己举这事本身就是对宋伯元最大的依赖。
她学宋伯元挠挠眉角,开始良心发现。
“嫂嫂平日里那么忙,我看,还是别给她找事做了。”
宋伯元正光明正大地穿着女装走在路上,听了她的话,低下头摸摸那料子,才朝她点点头,“听你的便是。还有啊,衣裳料子上的银子别省,你这辈子只要不烧杀抢掠,镇国公府的宅子都够你挥霍一辈子了。”
宋佰叶皱眉看她,“你别总是这样交代我,像交代后事似的,我不喜欢。”手自然地挂在腰间那金教棍之上,“反正你要是敢抛下我,我便是翻遍天涯海角也使得,就算你人没了,我也敢亲手掘了你的墓,嫂嫂的尸骨我要接回家,你,便做那孤魂野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