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玉临渊或许很喜欢这种美景。
元浅月转过脸去,果不其然,玉临渊怔怔地望着这片镜湖出神,虽然脸上没什么神情,但看得出来,这美景显然让她心气平和了许多。
——在飞魇马车上,遇到那个戴着瓷白面具的女子后,玉临渊的心神就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虽然她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但元浅月感觉得出来。
玉临渊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时刻警惕着,等着目标出现,弦满而发,以宁为玉碎的决绝姿态射向那可能会让她们两败俱伤的敌人。
玉临渊正望着镜湖出神,手上忽然一热。她猝不及防,身体紧绷了一下,抬眼看去,元浅月的手覆盖住了她的手,握住后十分关心地轻声问道:“临渊,你在想什么?”
她神色温柔地抬眼看着玉临渊,两人对坐于亭台间,在天光水色面前如此静谧而美好。
玉临渊的眼神瞬间从天光水色面前挪开,落在元浅月的握住她的手上,想也不想便反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眸,柔声说道:“没想什么。”
元浅月知道她必然不会跟自己说真话。
玉临渊的手冷得像冰。
以前玉临渊刚上山的时候,她的体温就要比常人凉一些。如今更是冰冷异常,肌肤上泛着冷白莹润的光泽,犹如白玉石雕成,除了指尖微微泛红,几乎没有任何暖色。
元浅月又伸了一隻手,两隻手握住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捂住,说道:“你手好凉。”
玉临渊眉眼微垂,长睫微微颤抖,像是无法承受风暴的蝴蝶,下一秒就要被颤抖着被拉扯撕碎。
一无所有的虔诚信徒承受了神明垂怜后,如此欣喜若狂,却又唯恐在神明面前失态,失去这难得的垂爱。
她苦苦隐忍,不敢看着元浅月,只能低着头,任由战栗在心中泛开。
要是时间能停留在此刻——
元浅月两隻手都搁在桌几上,温热的体温透过交迭的双手传递,连玉临渊的肌肤上也侵染上微微暖意。
等替她捂暖这隻手,元浅月顺理成章地柔声问道:“另一隻手呢?”
玉临渊垂在腿边的左手动了一动,她下意识的一抬,却猛然想起来,那手腕上紧缠着月白色的鲛人纱。
即便是被黑色衣裳的束袖紧紧地捆遮,但是如果元浅月细看,一定会看到这抹鲛人纱下掩藏溢出的氤氲仙气。